“军中来源驳杂,兵员来自天南海北,随机组建,他们可能不知道领兵将军是谁,但肯定知道皇帝。”
“哪怕有人煽动造反,响应的也没几个人。”
郭登这么一解释。
朱见淇明白了,他秉政十几年,竟然搞不懂军机处的运作方式。
没错,军机处是掌握在皇帝手里的,太子是不能进军机处的,而军机大臣是勋贵担任的。
就算勋贵被文官收买,收买的也只是几个而已,整个军队的调动,除了皇帝自己,没有人知道全部。
所以皇帝才说,没人能造他的反。
至于勋贵的忠诚,更不用担心了,勋贵一门,那是一个庞大的家族,所有人都住在京师。
只要一个人谋反,九族都得死,等于说,都不等皇帝抓,他们自己家族的人就把他绑到皇帝跟前了。
“还有一点,从景泰十二年开始,汉儿不为奴已经是铁律,各家不许蓄养家丁,有的只有夷奴,夷奴不可参战,所以夷奴没机会上战场上历练,就算有人蓄谋造反,养一万个夷奴,也成不了气候。”
郭登再教太子一个乖。
大明有仆从军,但不用国内的奴隶,用的是战争区百姓做仆从军,所以境内的夷奴,没有机会接触兵器。
这年头打仗方式都变了,得用火枪,而军械局和武器储放局是掌握在皇帝手里的。
这也是郭登被皇帝一问,差点吓尿了的原因。
没有皇帝圣旨,郭登也调不动一兵一卒,尤其铁路开通,宫城距离兵营,最快四十分钟,所以平叛是极快的。
就算有人占据了兵工厂也没用。
因为铁、硝等材料是限时供应的,有兵部条子,军机处大印,才能生产,就算得到了一些武器,没有足够的子弹,照样起不了势。……
因为铁、硝等材料是限时供应的,有兵部条子,军机处大印,才能生产,就算得到了一些武器,没有足够的子弹,照样起不了势。
像军械厂这些地方,是多个部门互相挟制的,宫中、军中、朝中都掺了一手,彼此挟制,除非皇帝下圣旨,才能越过所有手续,不然都得走流程。
朱见淇一直没站起来呢,使劲磕头:“儿臣知道自己愚蠢,请父皇责罚。”
朱祁钰对他很失望。
但对朝廷上下更失望。
这时,朱英和项忠入宫了,他俩没穿官袍,披头散的进来,在门口就长跪不起。
“能耐了朕的好辅啊。”
朱祁钰诏他们进来:“当年胡惟庸造反,因为人家是丞相,能造反,你区区一个六品芝麻官,也想当皇帝?”
“老臣绝无此心啊!”朱英痛哭流涕。
“那和朕的太监勾连那么深干什么?你是掌握朕的动向,想害死朕吗?”
朱祁钰恍然道:“哦,是朕活得太久了,挡了你朱英的道了。”
“你也姓朱,想登基了?”
朱英很贪权,从当年督抚山东时就知道,督抚山东、督抚交趾荣获大功,回京之后便看不起这个瞧不上那个的,终于把前面几个老臣给熬死了,熬到了辅的位置上。
他就开始大权独揽,什么都要,什么都想知道。
而汪直想寻求一条后路,就和朱英一拍即合,两个人狼狈为奸,一个执掌朝政,一个在宫中做内相,配合得天衣无缝。
“要不你造反吧。”朱祁钰道。
朱英使劲磕头:“老臣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请陛下赐死老臣,老臣一心求死!”
“哦,你不想背骂名,让朕来背?”
朱祁钰嗤笑:“你咋想得那么便宜呢?是不是啊,项忠?”
“老臣有罪,老臣有罪!”项忠不停磕头。
“当初你就试探过朕,想回婆罗洲称王称霸去,这回朕给你个机会,来,坐这,坐!”
朱祁钰站起来,指着御座。
项忠浑身哆嗦,不停在哭。
“太子跟朕说,你们会打进皇宫里,饿死朕,让朕做大明梁武帝。”
朱祁钰笑了:“朱英、项忠,你俩告诉太子,能吗?”
“老臣绝不是侯景,老臣对陛下的忠心,从没变过!”朱英哭泣。
朱见淇有点看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