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跪在勤政殿。
“整合得如何了?”朱祁钰问。
“启禀皇爷,奴婢已经理顺了司礼监,如今司礼监里的太监,对皇爷千依百顺。”
张永说了些漂亮话:“奴婢请皇爷,晋梁芳为秉笔太监,您清除奴婢的本事,奴婢对经义钻研不多,对一些奏章看得一知半解,所以需要梁芳帮忙。”
“梁芳的资历,当秉笔太监,如何服众啊?”
朱祁钰道:“让他文书,做你的秘书。资历要一点点熬,方能服众,他认你当干爹,也不能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他,狗不能喂饱,明白吗?”
张永一愣,赶紧磕头谢恩。
皇爷的意思是,驭下之道,就是在毛驴面前挂一根胡萝卜,让它看到却又吃不到。
“经厂的提督太监来了吗?”朱祁钰问冯孝。
“回皇爷,在门外候着。”
经厂在护城河边上,距离乾清宫是比司礼监近的,奈何司礼监正在搬家,一些重要物品正在运入宫中,所以张永来的更快一些。
“宣进来!”
很快,两个太监战战兢兢走了进来。
“给皇爷请安!”6田恭恭敬敬磕头行礼。
“这是经厂刊刻的书吗?”朱祁钰丢在地上。
书册带起来的风一吹,看见模糊的墨迹,6田就知道是经厂本,战战兢兢称是。
“经厂是缺墨呀?还是缺雕版啊?”朱祁钰问他。
6田吓得瑟瑟抖,连说没有。
“那为何印成这样?”
见6田不断请罪,朱祁钰陡然爆喝:“回答!”
“启、启禀皇爷,是、是下面的人疏忽。”6田推卸责任。
“下面的人疏忽?朕看是你疏忽!”
朱祁钰陡然怒:“来人,把他拖出去,打!打到他说实话为止!”
6田要求饶,却被太监万功塞住了嘴巴,拖了下去。
听见6田的惨叫声,佟银哆嗦个没完。
“伱说,什么原因?”朱祁钰问他。
佟银没听到,张永走过来扇了他一个耳光。
佟银才回过味儿来:“回、回皇爷的话,是奴婢等监管不善,请皇爷惩罚!”
算有个说实话的。
“是监管不善,还是中饱私囊啊?”
朱祁钰又拿出龙游商帮刊刻的书籍,舍不得丢在地上:“看看,龙游商人的书籍,用料精良、墨迹清晰,价格却只有经厂本的一半!市面上一本难求!”
“佟银,你告诉朕,经厂的银子去哪了?”
“为何印出来这么烂的书籍!朕都不好意思说这是书!”
佟银浑身一颤,耳畔听着6田的惨叫声,惊恐道:“奴婢检举,被、被6公公贪墨了!”
他倒是聪明,把罪责往6田头上栽。
“朕看不是被6田贪墨,而是被整个经厂上下贪墨了!”
朱祁钰陡然厉喝:“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有份!”
“传旨,经厂管事以上太监,三天内交出五十万两白银,交到司礼监,贪墨之事便就此作罢,倘若缴不上来,朕从你佟银开始杀!杀空整个经厂!”
“听到了吗?”
佟银身体再抖,惊恐地叩拜:“奴婢遵旨。”
“即日起,经厂停摆,工匠打散进入朝阳刊刻厂。”
朱祁钰缓了口气:“佟银,暂时你提督经厂。”
佟银一愣,竟没想到自己因祸得福。
“别高兴得太早,五十万两白银,一个铜板也不能少!”
“还有,给朕按照这本书刊刻,若成本过龙游书商,或者不如他们出品的书册精美,朕就摘了你的狗头!”
“听到了吗?”
被朱祁钰一吼,佟银一哆嗦,磕头称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