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记着,朕给你的,才能拿。去吧。”
朱祁钰在敲打方兴,方兴此人善妒、手脚不干净,所以特地告诉他,若还不长记性,就别怪刀剑无眼了。
“皇爷,奴婢担心巡捕营捅了马蜂窝呀。”见方兴退下,冯孝担忧道。
“捅了就捅了,又不是朕捅的!”
“关朕什么事?”
朱祁钰哂笑:“朕把里库钥匙交给你,其他人朕信不过,多招些计相,银子一分都不许错,让宫中的太监都去学,朕以后有大用。”
“对了,朕让你找的工匠,可来了?”
冯孝看了眼外面的天,苦笑道:“皇爷,外面天黑透了,明日是春龙日,皇爷早些歇息吧。”
“春龙日好啊,正是杀人时。”
朱祁钰狞笑:“皇庄、皇店太监、管事都到了?”
“还没!”冯孝垂着头。
“都在午门前跪着,没到的,去催,再给半个时辰,没到的直接捕杀!派锦衣卫去!”
朱祁钰对冯孝的效率不满:“你也学会悲天悯人了?”
噗通一声,冯孝跪在地上,惊恐道:“回皇爷,奴婢是担心皇爷杀戮过甚,会引起不必要的反弹。”
“哼,不杀如何平民愤啊?城外的流民都看着呢!”
朱祁钰叹了口气:“冯孝,你记住一点,不做事就不会错,那是懒政。”
“朕是皇帝,天下无错,朕就该主动找出错来,这才是皇帝该做的事。”
“直到有一天,朕实在找不出错来了,这天下就真的太平了。”
“这江山,才能传承下去,懂了吗?”
冯孝跪在地上:“奴婢不如皇爷高瞻远瞩,只有一颗担忧皇爷之心。”
“你的关心,朕懂,所以天下人愿意做这糊裱匠,对错事睁一眼闭一眼,朕也可如此。但朕不想江山在朕手中断送,让后世子孙戳着朕的脊梁骨骂朕。”
朱祁钰长舒口气:“罢了,朕以后压着火便是,起来吧。”
冯孝慢慢站起来:“皇爷,今天去承乾宫吗?”
朱祁钰瞟了他一眼:“以后有话,直接跟朕说,别绕来绕去的,你是朕的知心人,朕信你。罢了,不去了,让贵妃来勤政殿伺候吧。”
这宫里,太冷清了。
关键他还有点尴尬,不管用啊。
一夜无话。
早晨,朱祁钰穿上大朝会的龙袍,率领文武去先农坛,亲自扶犁耕田,劝课农桑。
仪式举行完毕,回程的路上,胡濙、李贤向皇帝表达了不满。
皇帝设立军机处,没和群臣商量,便以军机处收五军都督府的军权。
昨晚又私设两个团营,任方瑛为总兵。
总兵是能随便任免的吗?
还有养马军、巡捕营,都没经过商量,皇帝就私自做决定。
皇帝抓兵权之心,如司马昭之心啊。
这让胡党和李王党极为不满。
“两位爱卿,朕犁了三回地,累得腰酸背痛,要不明日早朝上再说吧。”朱祁钰耍赖。
“陛下,您收权之心太急了!”胡濙十分不满。
尤其是工部尚书石璞,靠拢皇帝,让他察觉到不妙。
如今六部,工部、刑部靠拢皇帝,兵部、户部在于谦手上,胡濙手里只抓着吏部,让他很没安全感。
“老太傅此言何意啊?这天下权柄,皆是朕的,何谈收啊?”朱祁钰失笑。
胡濙被怼的够呛。
“陛下,军机处先不论,微臣以为新练团营,不能赋予一人之手。”李贤也想抓兵权。
朱祁钰眸光一寒:“李阁老想任军中巡抚?”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微臣并非怀疑南和伯,只是南和伯一人手握三万兵权,微臣内心担忧。”李贤迎难而上。
“朕赐军号白眊和无当,此乃两个团营。”
“那就该设两位指挥使,陛下直接任免总兵官,恐怕于礼不合。”李贤认真道。
朱祁钰盯着他,谁给李贤狗胆了?不怕朕赐他天子剑?
他瞟了眼胡濙。
“方瑛是总兵官,两军自然需要两个指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