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凤心中惴惴,谨慎地扫视一圈,今天勤政殿没死人?奇哉怪也?
“朕没杀人。”朱祁钰没好气道。
“臣绝无此意。”张凤跪下请罪。
“起来,在勤政殿就放松一些。”
“这勤政殿虽叫勤政殿,却是西暖阁改的,算不得殿,姑且这般叫了吧。”
“朕也不想让钦天监唠叨个没完没了,直接就改了。”
“朕亲自题的字,你们看朕的字,如何?”朱祁钰和他们话家常,拉近距离。
张凤可太了解这位皇帝了,皇帝示弱,准要求人。
“陛下的字,自然是极好的。”张凤也学聪明了,捧着唠呗。
朱祁钰把各宫改了名字,亲笔题字。
至于钦天监,敢说个屁,想步入陈循后尘吗?
“两位爱卿,朕诏你们前来,乃是有一事不决。”朱祁钰让冯孝把刘珝写好的奏章交给张凤。
张凤看完脸色一变,交给项文曜看。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皇帝要强收五军都督府的军权啊。
“陛下,此事事关重大,还需在早朝上讨论,再说,臣乃礼部尚书,此事也不归臣管呀。”
张凤这是抱怨,皇帝把他的户部尚书拿掉了,心里不满呢。
“爱卿,如今朝堂乃数十年未有之大变局,各部尚书来去如走马观花。”
朱祁钰斟酌着说,他不肯将户部让出来。
好不容易到手的,除非张凤愿意转头他的门下。
可能性微乎其微,别看皇帝蹦跶的欢,那是于谦没在京中,若于谦在京中,于谦和胡濙合璧,皇帝分分钟老实了。
所以朱祁钰才拼命蹦跶,拼命收权,就是等于谦回来。
朱祁钰也没让张凤入阁,那等于在打张凤的脸,阁部之争,六部和内阁势同水火,张凤入了内阁,是投降?还是当奸细?
张凤不接话。
“罢了,就调叶盛入礼部,张卿回户部吧。”朱祁钰咬牙决定,让出户部。
为了收军权,他也豁出去了。
张凤目光闪烁,能当户部尚书,也是好的,如今皇帝正有求于他,是不是该多要一点?
“朕欲重用通政司,张卿与项卿儿子,皆可入通政司。”朱祁钰眼巴巴地看着他。
张凤还不满意。
朱祁钰皱眉,这个张凤有点得寸进尺了!
于谦没在京中,朕若剪除了他的羽翼,他难道真敢派兵攻打京城不成?
张凤莫名一抖,他看到了皇帝杀气腾腾的眸子。
心里苦,皇帝到底会不会做买卖呀?你漫天要价,我落地还钱,很正常呀,哪你有这样的,不问价不还价,直接把刀架人脖子上了!你可真不怕被宰,但还让不让臣活了!
“微臣谢陛下隆恩!”张凤跪伏在地。
他不敢再讨价还价了,皇帝都要掏刀了,投降得了。
今天勤政殿还没死人,他再啰嗦,献祭的就是他了!
这殿太邪性了,打死都不来了!
答应了?
朱祁钰一愣,没想到张凤这么好说话,朕的天子剑都准备好了。
登时笑了起来:“爱卿快快请起,朕的圣旨马上就下,你依旧是户部尚书。”
“项卿?”
朱祁钰看向项文曜,此人已经是吏部左侍郎了,实在没法再安排了。
“启禀陛下,臣刚升迁左侍郎不久,尚无功劳于社稷,不敢求官,只求陛下调教臣子,调教其成材,臣先谢过陛下了!”项文曜很懂事。
他自知不能升官了,干脆把好处让给儿子,不让皇帝难做,这是个聪明人啊。
“项卿如此识大体,儿子想来是不会差的,朕会特殊关照的。”朱祁钰很满意。
得到张凤的支持,就等于搞定了于谦一脉。
只要再说服胡濙,军机处收权之事,就大功告成了。
打走张凤、项文曜。
朱祁钰又去军机处批阅奏章。
整个下午都心情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