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吧。”万贞儿也很迷茫。
百姓家若有亲情,她为何会被送入宫中呢?
她依稀记得父母兄弟的轮廓,却记不清长什么样子了,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宫了,没有见过他们了。
也许,是有亲情的吧。
“姐姐!”朱见深抱着她,只有她在的时候,他才心安。
牛玉不敢抬头,瑟瑟抖。
“牛大伴,你去南宫伺候吧。”过了好久,才传来朱见深的声音。
亲情,也许只有平民百姓家才有吧。
奈何他出身皇族,自小便是太子,有了锦衣玉食,就不配拥有亲情吧。
朱见深以为坐在皇位上的叔叔最坏,但蜗居南宫的亲爹却给他上了生动一课。
告诉他,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殿下饶命啊,殿下饶命啊!”牛玉叩不断。
只要出宫,皇帝一定会杀了他,他最大的护身符,是东宫太监,而不是南宫太监。
他也后悔了,不该听命于南宫,从他入东宫的一刻起,他只是太子朱见深的人,而不再是太上皇的人!
他狠狠扇自己两个耳光,真是蠢啊!
“不忠心的奴婢,留之何用?”
朱见深冷笑:“孤终于理解了陛下的苦心,看看他把乾清宫梳理的,两个人为一组,互相监督,行连坐之法。”
“以前孤还笑话他,以为他那般做会伤了奴婢的心。如今看来,陛下高明啊,奴婢就是奴婢,哪里值得信任?”
“是不是啊牛大伴?”朱见深黑化了。
从现在开始,孤朱见深任何人都不信。
牛玉趴伏在地上,痛哭个不停。
万贞儿极为聪明,冷眼旁观,猜出了事中原委。
“请殿下息怒,原谅牛公公吧。”万贞儿适时开口,为牛玉求情。
她选择开口时机很好,她很懂朱见深,若朱见深真要赶他走,直接就动手了,不会这么多废话。
他无非是想敲打牛玉,所以万贞儿唱红脸,给朱见深一个台阶下。
“殿下,牛公公素有功劳,此次虽出了些差错,但总不能一棒子打死吧?要不这样,先让牛公公在跟前伺候一段日子,倘若还不舒心,便打出去。”
朱祁钰看了她一眼,十分满意。
他也想打走牛玉,但走了牛玉,还有谁给他卖命呢?
东宫的人太少了,一个叛徒张敏,一个叛徒牛玉,还有谁可信?
与其都不可信,就以权术驾驭吧。
牛玉叩头求饶。
“牛玉,这次孤可以不追究,但下次若太上皇再联络你,你必须先禀告孤!你要记住,孤才是你的主人,你是孤的太监,不是太上皇的太监!”
朱见深说话的语气、模样,显然在模仿当今皇帝。
“奴婢知错了!”牛玉痛哭。
“哟?闹什么呢都?太子殿下够威风的呀?”
却在这时,项司宝慢悠悠进来,入殿行礼后:“奴婢传皇爷口谕,皇爷传太子殿下乾清宫觐见。”
噗通!
威风八面的朱见深没站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满脸惊惧。
皇帝还是不打算放过他啊!
……
“拜见陛下!”许彬瑟瑟抖,冻惨了,浑身僵硬。
但他心里庆幸,没随军出征,出使瓦剌。
“副使选的怎么样了?”朱祁钰坐在软塌上,冯孝递上来一盏姜茶,他喝了口暖暖身子。
许彬神情一窒:“挑选了叶玫和谢宇。”
都是陈循的狗。
“准备准备,明天便出使吧。”
噗通!
许彬趴在了地上:“陛下,请陛下给臣一条活路,臣愿意为陛下卖命,求陛下给臣一条活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