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扭头走上台阶,让蒲彰去杀陈珊。
让他少受些苦吧,满身都是银针,多疼啊,早点上路,和你哥哥到黄泉路上继续掐仗去吧。
“陛下!”
胡濙和李贤交流两句,无比坚定地站出来:“请陛下不可再造杀孽!也请陛下听老臣一言!”
“朕不听!”
朱祁钰怒吼:“老太傅!朕已经给你面子了,给了陈循多少次机会!”
“只要他跟朕说一句实话!”
“朕都不会杀他!”
“可他说吗?”
“他拿朕的仁慈,当成软弱,反复欺辱于朕!你看不到吗?”
“老太傅!”
“朕尊重于你,也给了数次面子,但请你不要得寸进尺!”
朱祁钰必须要杀陈循!
谁也阻止不了!
胡濙若阻止,就一起死吧!
“老臣知道陛下盛怒,所以想劝陛下。”
“但请陛下冷静下来,老臣不是为了陈循求情,而是为了社稷担忧啊。”
“于少傅出征宣镇,战报不明,朝堂若是动荡,时局不安啊。”
胡濙无比坚定地跪在地上,不管皇帝同意与否,他都在说:
“老臣请陛下,将陈循收押,罢免辅之官职。”
“待一切查明,再行处置。”
“至于新辅人选,老臣愿听陛下安排。”
他退让一步,用内阁之权,换取皇帝的让步。
但是,陈循只要活着,陈党便不倒。
陈党不倒,皇帝得到的权力,也是水中花镜中月。
熬了这么久了,他朱祁钰绝不再当傀儡皇帝了!
陈循必死无疑。
“军情军情,老太傅如此关心前线,为何不亲上前线呢?”
朱祁钰冷冰冰道:“朕不是没有法外开恩过,也不是非要置陈循于死地。”
“朕只要一句真话,他给朕一句真话,朕便放过他,若不给,朕必杀之!”
“老太傅不必再劝,朕想您应该不想当贾似道,朕也不想当赵禥。”
胡濙目光一窒。
皇帝这番话的意思是,必杀陈循,若他再劝,大不了鱼死网破。
反正大家都看清了,这是太上皇的诡计,那就干脆遂了太上皇的心思算了,咱们都去死,让太上皇复辟称帝,当个光杆司令!
皇帝要掀桌子了!必杀陈循!
可是。
陈循对文官集团有多重要?
他是个非常好的糊裱匠,皇帝撕开的口子,被他一点点填补上,因为一时失察,被张軏算计了,才跌入谷底。
但不可否认,陈循的重要性。
同时,他也不得不考虑陈循死了的后果。
陈循死了,皇帝的手进入内阁,京营不在,司礼监自然而然就回到了皇帝的怀抱。
而且,皇帝还掌握了一支团营,军权还在扩大。
等于说,之前忙乎个寂寞,非但没把皇帝装进笼子里,还放出个挥舞着天子剑的洪水猛兽。
“陛下……”
“老太傅!”
朱祁钰咬着牙齿:“莫非你当贾似道还不满意吗?是想当操莽吗?好!朕这就诏于谦回京!看看谁要当操莽!”
胡濙脸色急变。
皇帝郎心如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