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感却面不改色,任由被人拖拽着:“奴婢只是一条狗而已,圣母皇太后想打便打,想罚便罚,奴婢命贱,不敢伸冤。”
“但皇爷圣旨明谕,今晚天黑之前,未出宫者,一律格杀!”
“皇爷是什么脾气,您比奴婢更清楚!”
许感居然在嘲笑孙太后,慷慨道:“请皇太后娘娘打死奴婢!”
孙太后眼睛一突,那个废人疯了,他的奴婢也跟着疯了!
居然敢嘲讽哀家?当哀家是纸糊的不成?
“区区奴婢,见哀家不跪,对哀家不恭,哪怕皇帝护着你,哀家也能打死你!打!看你还如何嘴硬!”
孙太后怒喝:“哀家还不信了,皇帝说清宫,就先清他嫡母的宫?”
“大明君父以身作则,带头不孝!哀家倒要看他如何面对天下?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贱婢!别忘了,哀家是皇帝的嫡母!岂容你放肆!”
板子抡下来,许感咬牙不叫,脸上却露出诡异的笑容:“回圣母皇太后的话,听说皇爷要清宫,几位太妃娘娘体恤皇爷苦心,对先帝爷心怀愧疚,已经去伺候先帝爷了……”
猛地,孙太后站了起来,脸色急变:“你,你说什么?太妃,去伺候先帝了?”
先帝驾崩后,殉葬嫔妃的名单是她亲自拟定的,凡是和她争宠的,都送去陪先帝了,剩下的几个都是她的狗,宫外又没有子嗣,对她没有威胁,便留在宫中,陪着她解解闷,顺便出谋划策。
却不想那个废人如此狠辣,居然抢先一步送太妃上路!
他疯了吗?
那是太妃啊,是他的庶母啊!
说杀就杀,传出去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圣母皇太后,奴婢忘了告诉您了,永寿宫是最后一个清宫的,第一个清宫的是咸安宫!是吴太后的宫中!”
“只有您不听圣谕,以懿旨压圣旨!”
“奴婢是挨了一刀的家伙,不知道谁对谁错?但想来朝中的读书老爷们,也不会向着您说话吧!”
许感坏笑。
吧嗒!
孙太后手里的汤婆子掉在了地上。
皇帝好狠毒的心啊,连亲生母亲都不放过!
他是不是也想让哀家去陪先帝?
猛地,她身体开始颤抖起来,皇帝疯了,一个疯子,做事是不考虑后果的!
他不会考虑朝堂稳定,也许只想泄,便会杀了哀家,因为皇帝是疯子,不是装疯!
快去传吴太后,让她滚过来!去跟她儿子求情!不能杀了哀家,哀家不想死啊!
啪!
木杖落下,许感屁股上血呼啦一片,但他脸上挂着癫狂的笑容。
“圣母,不能打了,不能打了!”
叶尚宫扑倒在地上,抱着孙太后的腿,压低声音道:“陛下要对您下手,圣母,陛下要动手了!请您切断和宫外的一切联络,按照陛下要求去做,从现在开始,什么都不要做了!圣母啊,您要为自己考虑啊!”
她一说话,就露出来没牙的口腔,一眼望到底,孙太后腹中反胃,强忍着不适点了点头。
她挥了挥手,让人不再打许感板子,装腔作势道:“该死的贱婢,哀家今日替皇帝整饬一番,便先放你一条狗命,去做事吧。”
可偏偏许感趴在地上不起来,也不谢恩,也不说话,只是朝着孙太后笑,笑容诡异、癫狂。
孙太后被他笑得头皮麻:“拖出去!哀家不想见到他!”
“圣母皇太后,皇爷话了,各宫不许开火,粮食配给,各宫按人分口粮!”
许感胆子极大,居然敢直视孙太后:“奴婢给永寿宫准备好了粮食,赵顺,搬进来!”
很快,太监赵顺搬进来一袋生米,行礼后退出去。
“这是永寿宫中半个月的用度。”
许感强忍着疼痛,站起来行礼:“奴婢会收走宫中一切炊具、火石等,就请圣母皇太后暂且忍耐,待圣上传来口谕,奴婢再把一切炊具奉还,奴婢谢圣母皇太后恩典!”
说完,他跪在地上,叩拜后才站起来。
孙太后霍然起立,指着米袋,嘶吼:“没有炊具,你让哀家干吃吗?”
“这是皇爷的意思!各宫都这般吃,圣母皇太后暂且忍耐便是。”许感满脸幸灾乐祸。
皇帝没让收了炊具,他故意难为皇太后,说不定皇太后牙口好,能干吃生米呢。
“其他各宫也收走了炊具?”
孙太后指着许感,暴怒道:“你是死太监,敢报复哀家?哀家是皇帝的嫡母!你敢虐待哀家?”
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