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可!官爵不可轻授之,这是太祖祖训!请陛下收回成命,切勿乱想啊!”陈循立刻劝谏。
文武全都跪下劝谏。
就算他真卖官鬻爵,能做到吗?
看看,朕随口说说,群臣便跪下劝谏,好似朕是昏聩之君,若没有他们,天下早就亡了!
朕需要一把刀啊!能杀尽天下的刀!
他看了眼于谦,于谦仿佛神游天外,对朝堂上的争端毫不在意。
现在不能让他儿子于冕伴驾了,要等他得胜归朝,再把于冕当做刀,砍死这些该死的文武百官!
“诸卿,起身,朕只是情急之下,顺嘴胡说而已,诸卿莫怪,朕也是为钱急昏了头了。”
朱祁钰道歉了。
第二次向百官低头了!
“陛下口含天宪,乃真龙天子,切莫信口开河,钱之事可从长计议,却不可信嘴胡说呀。”陈循站起来,慢悠悠的劝谏,像是长辈在劝慰子孙一样。
“辅此言甚是,朕错了。”
朱祁钰叹了口气:“钱的事朕来想办法。”
“朕已经命唐兴和杭昱,各自筹集五万两,一共十万两,全都交给张尚书吧。”
“唐贵妃的嫁妆、朕的一些私人物件,也都拿出来当了吧,凑一凑。”
“陛下不可!”
陈循又劝谏:“陛下所用之物乃是御物,岂可流入民间?如今国难当头,陛下以身作则,文武百官自当效仿,臣愿意再捐献一百两银子,臣回家再凑一凑,争取多拿出来一点。”
“辅啊,您真是国之贤臣,朕之肱骨,朕以前错怪你了,真是板荡识忠臣啊!”
朱祁钰心里一阵恶心,一百两银子,你家一顿饭用的都比这个多!
就用一百两银子收买人心,名垂青史,好算计啊!
文武百官怎么会放过沽名卖直的好机会啊?玩了命似的捐款,几两的都有。
“诸卿之心,朕看到了!你们都是贤臣啊!朕心甚慰!”
朱祁钰神情激动,站了起来:“朕不白要你们的银子,这样,朕把皇庄转让给你们!”
“朕的皇庄,都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好田地,每年产银无数,朕不亏待你们,市场价的八成,转让给你们!”
本来为了沽名卖直的文武百官,瞬间哑火了。
皇庄,可是个棘手的东西!
从太宗朝展的皇庄,到了朱祁钰手里,几乎完全变成了累赘,有的皇庄年年还往里面贴钱。
关键还查不得,皇庄从头到尾就是笔烂账,越查越乱,真要是查,把所有太监都杀了,依旧查不清楚。
索性,直接甩掉包袱最好。
还有更深层的政治原因,就是土地兼并。
皇庄,是皇帝带头土地兼并的标志,如果皇帝处理了皇庄,就擦干净了屁股。
万一某天,皇帝脑抽,要清查土地兼并,文武百官可就不好解释了。虽说这种情况万分之一,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陛下,皇庄乃陛下生计,卖给臣等,恐怕于礼不合啊。”陈循也拿不定主意。
皇庄在皇帝手里亏钱,可换到他们手里,就会变成下蛋的金寄。
“辅,百官之心,朕看在眼里,他们俸禄微博,尚能我国赴难,所以朕投桃报李,打算把皇庄半卖半赐,送给他们,以安臣心。”
朱祁钰苦笑:“如今内承运库被盗,十库只剩下九库,里库也空了。朕苦于无钱,别无他法,只能变卖祖宗家产了。”
“陛下作价几何?”
陈循刚问完,御史杨瑄便站出来,高声道:“陈大人,此乃大朝会,不是菜市场!如商人般斤斤计较,岂不有损国之威严?”
“启奏陛下,陛下关爱臣等之心,臣等内心暖和,还请陛下以出征大事为重,把皇庄之事等商贾之事交给太监去办,此等污浊之事,不该脏了陛下的手!”
他说得冠冕堂皇,居然引来一片叫好之声。
太祖时就把商人打入尘埃,商人是社会最底层。
但是,这些站在朝堂上满嘴仁义道德家伙,嘴上把商人喷成狗,谁背后没养着几个商人当走狗?哪行哪业里没有他们的触角?
哼,不让朕沾手商贾之事,你们背后说真香,敢情祖宗之法只给朕一个人用!
“杨御史此言甚是,那拍卖皇庄之事就交给杨御史去办吧!”朱祁钰淡淡道。
杨瑄一愣,却跟吃了苍蝇一样,他最讨厌商贾之事,所以劝谏陛下远离商贾,可陛下却要把他变成商贾啊。
“陛下……”
朱祁钰打断他,厉声道:“好了!奉天殿不是给你沽名卖直的地方!”
“早朝早朝,就是解决问题的朝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