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烟笑道道:“若冯公子唤来什么人,我就说,是公子勾引我在先。”
花烟呼吸急促的再次扑向了冯阿牛。
章台是一座建在内河入口出的宫殿,背依大海,面向皇宫,形制同女王的宫殿相比华美不足,壮阔有余。两座宫殿之间靠一座跨河的廊桥连通着,拱形的廊桥上挂满珠翠。日光下如同一道彩虹横跨过半个城市,连通了父女之间的宫殿。兰香带着玉、孟二人穿过廊桥,来到了章台。
这里同皇宫最大的不同就是男子居多,偶见几个侍女和老嬷嬷。二人甫一进入,便被圣父宝座后的一幕水帘吸引住。水帘三丈高,但见水流湍急,飞珠溅玉,却不闻水声,其后似别有洞天。
白日里见过的那两位少年依旧站在圣父左右。青衣男子敏青如圣父一般身形高大,额上三条极深的皱纹,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厚厚的嘴唇好似时刻嘟着嘴,自带一股娇憨之气。白衣男子容貌清秀,脸色青白,看容貌不过二十出头,举止却又沉稳持重。底下站着二十几个少年,惧都年纪尚幼,容貌出众。
兰香恭敬行礼道:“玉儿姑娘为感谢圣父今日出言解围,特意做了些糕点来献给圣父。”
圣父一摆手,侍女将糕点端到他面前。他并不喜欢甜食,不过这糕点不同寻常糕点的形状,全都做成了海里的鱼儿、虾儿、贝类等模样,外观活灵活现,气味也奇特的很。他随手拿了一枚小虾摆弄一番,不知不觉的就放入了口中,随即又拿了一只小蟹放入口中,神情餍足道:“竟然是咸香的,里边放了什么,好似……贝髓?”
这下轮到玉如烟惊讶了,她确实在糕点里放了东望海的贝髓。这贝髓如水,无色,有极淡的海味,对人妖都是大有裨益的。
“这是我家乡海里的一种贝类体内的髓,寻常人不识,也吃不出来,圣父果然厉害。”
“天天吃,自然识的。”
白衣少年轻咳道:“父亲的意思是,我国临海,百姓都喜欢吃些海物。”
圣父微微点点头。
“从小看着姐妹们花团锦绣的,却不想也有败与他人之时,父亲今日夸玉儿姑娘之时,几位姐姐脸色可是不大好呢。”
圣父手里正抓着一条青色小鱼,正要放进嘴里,敏青不愿意了。
“义父,这小鱼儿这么可爱,你怎么忍心吃下它?”
圣父笑道:“怎么,青儿难道没吃过小鱼?”
“我没吃过青色的小鱼。”
“那快尝尝,玉儿姑娘的手艺很是不错,这髓对修行之人大有益处。”
敏青眼睛瞪得更大了,满眼的委屈和埋怨。
白衣少年道:“那孩儿也尝尝吧。”
圣父有些担忧的看了看他道:“枫儿……”
圣父欲言又止。玉如烟看了看被唤作枫儿的白衣少年,道:“这位公子似乎中了毒,我略懂些医术,可否让我瞧瞧。”
有人出言喝止道:“这是岩枫殿下,岂是你随随便便能靠近的。”
孟玉堂道:“玉儿谦逊了些,在下确知,她精通医理。想来女王和圣父爱护殿下,必定是为殿下寻了不少名医,确依旧没有医好,那定是奇特之毒。殿下何不试试,让玉儿看看?”
圣父对玉如烟一见便有天然的好感,只是此事关乎自己爱子的身体,他不得不谨慎些,于是道:“本想明日见了冯公子一并询问,少不得现在就要问问了,玉儿姑娘可否将真实来历说一说,这贝髓可非人间之物。”
圣父眼中寒光一现,杀气腾腾道:“若你二人敢有半句谎言,便不能留你们性命了。”
“我同冯公子并非亲兄妹,只是得他一路照拂,为方便行事,便以兄妹相称。我来自妖域,这贝髓确为我家乡之物。”
孟玉堂道:“在下孟玉堂,来自平都孟家,家母孟芳娇。路遇冯兄和玉儿姑娘,甚为投契,便结伴而行,除妖降魔。”
“平都孟家!”圣父点点头,又看向玉如烟,道:“丫头,妖域极广,不知你的家乡在何处?”
“不瞒圣父,我父母双亡,阖族被屠。我的仇家并不知晓我还活着,若被人知晓了行踪,怕是会引来追杀,恕我不能实言相告。”
孟玉堂深深的看了眼玉如烟,虽早知她有仇家追杀,确怎么也没想到她的经历如此惨烈。
“如今我三人尽在女王掌控之中,必不敢加害殿下。医者仁心,若圣父信任,我可以为殿下切一切脉”
岩枫道:“见了那么多大夫也无一丝好转的迹象,若不是父亲谨慎,我都有些迫不及待要让玉儿姑娘为我瞧瞧了。”
下面站着的一众男子哈哈大笑,开始言语取笑岩枫。连圣父也以为岩枫是倾慕玉如烟,才有意亲近。只是岩枫所说切中要害,这些时日不知寻了多少名医来,甚至连巫医也请来了,仍旧丝毫不见效。只怕再拖上几个月,就要眼睁睁的看着爱子毒身法。如今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堵上一把。且有他在,倒也不担心她会耍什么花招,于是他点了点头。玉如烟走到岩枫面前,丝帕覆在其手腕上,手指落下,细细探查许久后,眉头越皱了起来。
圣父紧张道:“怎么样?”
“我为人医病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奇怪的脉象。”
玉如烟的语气像个老夫子一般,惹得岩枫又笑了起来,只看她是不是真有本事,还是在招摇撞骗。
“有何奇特?”
“殿下身上有俩种毒在互相角力。有一味毒应是新进才进入殿下的体内,霸道凌厉。另一味毒药,沉稳内敛,已经渗进殿下的七经八脉,应是年深日久一点点积留在体内,若没这味慢性毒药在殿下体内,殿下怕是早已一命呜呼了。也因了这位慢性毒药的牵制,另一位霸道的毒药才难以除尽。”
众人哗然,圣父急切道:“丫头,你只管说,不要有所顾忌。”
“殿下何时中毒的?”
“上个月父亲寿诞,我贪杯,抢了父亲的酒喝,顷刻间全身血管凸起,似有黑色的血流涌边全身,紧接着便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