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宓走出了教室。
拿着杯子到饮水机旁边,却现水还没有烧开,96度,于是她站在原地准备等一会。
结果一转头看见一个人。
身材瘦长,微微佝偻着腰,满头支棱的『乱』,他走到楼道尽头的窗口,手指在口袋里一挑,勾出一盒烟和一支打火机。
一瞬之间,他背对着江宓的肩膀上方,缓缓飘『荡』起缕缕青烟,汇聚成一个袖珍版的蓬莱仙境。
清晨碎金的阳光从窗户缝隙里切进来,透析过他手指间浮沉的清烟,那修长的,夹着香烟的手指几近透明,他低着头叼着半截燃着的烟,消瘦的身影被阳关剪成单薄的版画一般,烟头上火星子一闪,灼热的冷寂在空气之中。
“看什么呢?”他忽然转头对江宓道。
声音干净凛冽,好听的像料峭春夜里雨打窗柩。
江宓有些慌『乱』的目光四处漂移,最终停滞在他指间的烟头上。
一抹游烟悄然而逝。
她嘴唇轻微的动了动。
忽然“叮”一声——饮水机里的水烧开了。
江宓连忙转身去接水,余光里瞥到一个保洁阿姨走过去到他的身边。
“同学,教学楼里不准抽烟啊,要抽楼底下有吸烟区……”
“哦,”他将剩下的半截烟掐灭扔进垃圾桶里,微微欠身,“抱歉。”
江宓的手指刚落在热水水龙头上,上课铃就响了。
抽烟的大兄弟走过来,对着江宓一招手“走啊,上课。”
江宓默然的将空杯子收回来,跟在他身后走进了教室。
本来打算好好听课,但是李教授他老人家的催眠功力实在太过牛『逼』,江宓依旧半路看手机去了,耳畔犹自盘桓着“宪法的特征有三点分别从内容效力和程序上体现巴拉巴拉”。
下课铃再次响起的时候江宓觉得仿佛得到了解脱。
可以,这很根本。
第二节是民法学。
民法老师是个最多三十出头的年轻男人,江宓听蒋蕊璇说这哥们是去年留洋刚回来的,想来讲课应该不会像李教授那样光念讲义稿并且无聊到爆炸。
果然,民法老师一上课就『露』出一种蜜汁了然的笑容,金丝边眼镜反『射』着外头的阳光“听说你们上节课是宪法?”
大家点头应是。
民法老师再笑“睡得香吗?”
同学们“!”
民法老师耸耸肩,道“很惊讶?我上学的时候李雪中教授就教宪法,他执教二十年教学风格从来没有变过。”
同学们“……”
“当年都是睡过来的,就不互相伤害了,”民法老师说着打开了多媒体设备,『插』上自己的优盘,“来,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许一恒,你们可以叫我老许,当然我更欢迎你们叫我恒哥,你们的师兄师姐都是这么叫的……在座的是一班和二班?一班的班主任李轶磊,二班你们的班主任是——”
二班学委连忙站起来道“林晓晗老师。”
“哦晓晗姐,她是你们的法理学老师,你们不久就会见到……”
林林总总说了一些,许一恒撤掉了白板上自我介绍的页面,打开了另一份ppt“那么下面我们就开始讲课,来,欢迎来到民法殿堂,先看几个案例。”
他把红外线指引笔在手心里敲动了两下,学生都伸长了脖子看着白板。
“李未央与拓跋浚二人系男女朋友,一日两人前往天清湖边游玩,李未央不慎将自己新买的iphone7p1掉入湖水之中,拓跋浚连忙跳水帮其拾捡,上岸后拓跋浚价值五千元的西装和一万元的手表俱损坏,拓跋浚向李未央提出赔偿,李未央说,你是我男友,就不用赔了吧。问李未央到底应不应该赔偿?”
学生“……”
“萧景琰与萧景桓签订买卖合同,欲购买其名下一处私炮房,打款后未及办理登记私炮房便炸了,萧景琰要求萧景桓赔偿,萧景桓辩称,私炮房爆炸非自己所为,因此不承担责任,后萧景琰经梅长苏告知,私炮房的法定代表人并非萧景桓,而是萧景宣,问此类案件应当归于民法调整吗?如果在民法的调整范围内,谁应当承担私炮房爆炸的责任?”
学生“……”
“甄嬛与安陵容同为被皇帝选中的秀女,甄嬛见安陵容在京中举目无亲,便将其邀请到自己家里暂住,某日,安陵容闲来无事在花园里挖香料草,结果挖出一唐三彩瓷瓶,后经查为甄嬛太『奶』『奶』所埋,其法定继承人为甄嬛,甄嬛要求安陵容归还瓷瓶,安陵容却说,反正埋在地里,谁挖出来是谁的。问瓷瓶的所有权归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