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释放出来的信号很重。
张荣华明白,问道:“您不是陛下的人?”
苏铭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我忠的是大夏,天下百姓,调任鸿胪寺看似高升,官位也提上来,但与现在的权势相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指着茶杯,示意别光顾着说话。
端着喝了一口,再道:“以你的聪明不会看不到这点,恐怕想的更多,也有所察觉,现在局势很复杂,也很乱,陛下要的是绝对心腹,关键时候能扛事,而不是像我这样,或者墙头草,江尚书需要格外注意。”
变相在说,江尚承是陛下的铁杆支持者。
张荣华端着茶杯:“侄儿敬你一杯!”
俩人一口喝完。
张荣华拿着茶壶给他满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苏铭接着说道:“苏文章、赵青学、周尚旋是我的人,科举出身,都是心腹,可以放心使用,不用担心背叛。”
苏文章是侍中,参与吏部部务;赵青学是监郎,负责二司后勤;周尚轩是二司郎中,负责人。
张荣华正色说道:“苏叔的人自然用着放心。”
苏铭满意一笑,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如今调走,总得替他们着想,有青麟护着,在吏部无人敢动,还能卖一个好。
半开玩笑、半认真:“以后说不定还得靠你才能渡过眼前复杂的局势!”
张荣华表态:“您放心!只会越来越好。”
俩人都笑了。
虽然说的云里雾里,常人听不懂,只有官场的人明白。
张荣华解决吏部无人可用的问题,不用浪费时间,便能掌握左侍郎的职权,苏铭得到了保证,这场“皇权交接”中,只要前者没有倒下,他和家人平安无事。
双方的关系更进一步,比以前还要好。
出自长辈对晚辈的关心,苏铭提醒:“凡事多留一条后路,有备无患,将来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谨记在心!”张荣华再道。
“您稍等一下,待会侄儿送您去上任。”
“好!”苏铭笑着应下。
站了起来。
张荣华打开房门离开,向着江尚承那边走去,心里感叹,站在高位的人就没有一个笨蛋,看到了接下来的权力斗争,只会更加激烈,但凡不是绝对心腹,都挪了位置,替别人让开。
到了这里。
殿门敞开,门口的人行礼开口:“尚书大人吩咐过,您来了直接进去。”
江尚承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吏部尚书托大,见张荣华来了,主动起身,笑着说道:“早就盼着你过来,可算是等到了,有你在,吏部的工作效率将更上一层楼,考核也更加精准,杜绝滥竽充数的事出现。”
张荣华带着笑意,没接这话,自己和他的关系一般,一点把柄也不落下:“在您领导下,吏部越来越好,各项工作完成的很出色,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看似问候,实则交锋。
别看同样为夏皇效力,同处吏部,谁的权势大一点,对方就要弱一点。
江尚承没想过和张荣华掰手腕,无它,没有必胜把握,纵观倒下的那些人,就知道他的权谋多可怕,只要不胡来,绝对不会过问。
指着椅子:“坐!”
俩人落坐。
江尚承问道:“去过苏侍郎那边了吗?”
“嗯。”张荣华应了一声。
“倒是我耽搁他了,如不然,以其能力是最好的最班人,好在高升,不然心里过意不去。”
张荣华回以官话。
聊了一会。
下面的人进来一趟,递上新的腰牌。
张荣华将它收起来,主动告辞。
等他离开。
高士龙从外面进来,关上殿门,他是江尚承的心腹,面色凝重,问出重点:“大人,他怎么说?”
江尚承脸上的笑容消失,变的严肃:“井水不犯河水。”
“可、可……您才是吏部的主人!”
江尚承无奈摇头:“你以为本官想?陛下无缘无故放进来一条过江龙,武官还与我持平,给个面子称呼一声“大人”,叫一声“您”,真撕破脸,直呼其名,就算都察院知道此事,也无法做文章,大家官位相等。”
高士龙明白了,大人这是变相妥协,别说十足把握,连两三成压下夏侯的成功率都没有,才会这幅表现。
眼下来看,的确有失威严,从长远看,是为明智之举。
“苏侍郎恐怕将自己的班底交给了他!”
江尚承点点头:“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