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笙看着舒芷的眼神有些奇怪,显然是也没有想到上善的意思,但是舒芷却听明白了,她的脸上带着些惨白色,拿着杯子的手一滞,转眼便朝着上善笑道“师傅这话怎么讲。”
上善转了转手中的佛珠,微微垂着头,可真的像是那寺庙里面供奉在上面的弥勒佛一般,他摇摇头“不可说也,不可说也。”
舒芷便不再多问,舒芷在一旁看着顾九笙两人,嘴里面谈论着一些舒芷有些听不懂的经文,便安静的坐在一边,等到外面的天色已经变得有些暗了。
顾九笙带着舒芷打算告退,上善却突然开口拦住了两个人,上善突然将手中的一串佛珠递给舒芷,舒芷不明所以的看着上善,上善那双明明跟常人一样的黑色眼睛里面却像是容纳了世间万物一般,蒙上了一层看不清的颜色。
“女施主,这串佛珠可以保护你摆脱异物。”
舒芷看着那串佛珠,紫红色的珠子上面带着些异样的光泽,顾九笙见舒芷没有动作,便替舒芷将佛珠接了过来,戴在了舒芷的手上,舒芷抬头,手腕上面传来一阵微凉触感。
舒芷觉得自己身上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离开了,一时间没有现什么端倪,舒芷笑着朝着上善道了一声谢,便跟着顾九笙离开了这间竹屋。
回去的路上舒芷看着顾九笙,顾九笙察觉到了舒芷的疑惑,开口解释道“我与那和尚也算是有缘,我做乞儿的时候因为饥饿晕倒了,正巧碰上那和尚下山来渡劫。”
“将我捡了救了我一命,我本来想要跟着那和尚讨口饭吃,出家,但是那和尚却不肯收我。”
舒芷问“为何?”
顾九笙接着道“我心里面还没有放下世俗,天知道我那个时候只是想要讨一口饭吃而已。”说完顾九笙先笑了笑,舒芷却笑不出来,她想象幼年时候的顾九笙托着瘦弱的身体,晕倒在沪城的街头。
那可能还是一个冬天,舒芷抱住顾九笙的手臂,将自己的手放在顾九笙的手心里面,顾九笙朝着舒芷笑了笑,显然这些过去对于他来说已经释怀了。
舒芷看着顾九笙道“还好你没有出了家当那和尚,不然哪里能够取到我这个美娇娘。”顾九笙的嘴角更咧了,忙着点头“是是是。”
年就这样过去了,等二天的时候顾九笙问舒芷,要不要去香港玩,舒芷刚刚从张经理那里接了一部戏,是一部反应新女性的电影,舒芷看了看剧本很喜欢。
“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顾九笙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初五那天舒芷刚刚从楼上下来,春生将今天的报纸拿进家里面,舒芷帮着一同出来的顾九笙整理了整理衣衫,吃过早饭之后,顾九笙在舒芷的脸上落下了一吻,便离开了。
舒芷上午的时候大多是闲的无事可做,拿出剧本来在沙上翻阅,试着揣测里面人物的心里,看了一会之后便觉得有些疲劳,站起来走了两步,看见沙上放着的报纸。
随手拿了起来,眼睛突然在报纸的右上角顿了一下,手中的报纸随之飘落,舒芷朝着春生道“叫李雷在门口等着。”春生看着舒芷白了脸,放下手里面的活,应了一声。
舒芷穿上自己的外套,带着春生出了门,春生没有多问,舒芷坐上车了之后,看着李雷说一道地址,这地址李雷有些陌生,但是也知道是在哪里。
舒芷想起来自己在报纸上看到的报道,上面的报道是昨天晚上的事情,舒芷的眼里面闪过悲痛“蒂娜在公寓里面自杀了。”舒芷只盼望报纸上面的事情只是捕风捉影而已,不是什么真的事情。
等到了蒂娜住的公寓的时候,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寂静,公寓外面守着一行人,舒芷从汽车上面下来,脚步带着匆匆的朝着公寓的门口走过去。
刚到门口却被门前的人拦住了“小姐这里面不能进去。”舒芷冷着眼望了那男人一眼,男人脸上虽然弱了下来,但是手中的动作却依旧坚持,舒芷问道“你们上面的人是谁?”
男人回到“江先生。”
舒芷一副果真如此的样子“我就猜到了是他果然。”
公寓不远处突然有人出声“放舒小姐进来。”江一远站在不远处,他的身子好像更虚弱了,脸上带着些灰败的白色,一双眼睛里面是浓郁不见底当的郁色。
他见舒芷看着他,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的称了一声“舒小姐。”舒芷盯着江一远,口中的话带着尖锐“蒂娜在哪里?”
舒芷只是觉得江一远的神情更加的僵硬,越过了原来的淡薄,脸上的面具戛然撕裂,露出里面的哀痛和无比的沉重,叫她从远处便能够感觉得到。
江一远长久的沉默,就像给舒芷心里面的想法做了一个肯定的回答,舒芷有一种恍如隔世感,就好像前几天的时候,蒂娜还朝着她笑了笑,但是今天便听到了她的死讯。
舒芷身子问了问,最后问“人在哪里?”江一远转身朝着公寓里面走了过去,舒芷跟在男人的后面,蒂娜的住所舒芷来过几次,装修风格就像蒂娜一般带着明亮感。
等到了一件装饰着白色的麻布的屋子的时候,舒芷捂着嘴角看着屋子里面放置的人,舒芷又朝着进去走了两步,蒂娜安安静静的躺在一张归置尸体的木案上面。
脸上是青紫色,嘴唇也没有了颜色,淡金色的头也显得无比暗淡,那双淡蓝色的眼睛永远的闭上了,蓝紫色的寿衣将她的身体遮挡的严严实实。
周围围上了一圈黄色的菊花,鲜艳极了更衬着里面女人的衰败。
蒂娜跟舒芷初次相见的事情就好像还是昨日的影子,舒芷知道她怕是再也不会笑了,舒芷的眼眶忍不住红了,将手指握拳抵在自己的唇上。
江一远站在舒芷的身后,再次看向那个安静的女人,手里握的更紧了,他闭上眼睛,总有些不能相信那个女人就这样突然的从自己的世界里面消失了,以这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