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咒骂道“没错,就是厂里那群不三不四的混子,也不知当初人事部主任是怎么把这群社会毒瘤给招进厂子里的,整天在厂里头惹是生非,打架斗殴,还调戏妇女!”
“那天我就不过是因为看不过他们的流氓行为,路见不平说了几句公道话,没想到,那伙人居然二话不说,蛮不讲理就围了过来,五六个人对着我一顿暴打!”
“你看看,我鼻梁骨都给他们打断了,当时流了满脸的血,要不是附近的人立马将我送来医院,我怕我当场就要被他们打得一名呜呼!”
“医生说,我这伤必须要做手术,否则对以后恢复影响很大。”
“而且我进了医院,也影响了我的工作。这住院做手术,耽误这么多天工作不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跟那伙子混混有什么瓜葛。这事儿我真是有苦说不出!”
左全贵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将那天的事描述了一遍。
反正只管将错处推到那伙厂混子的头子,自己先挑了什么事,一概不提。
这套说辞,从昨天到今天,每个来看他的人,左全贵都要讲一遍。
讲到现在,他自己都已经相信了,并且深信不疑。在这件事里头,他就是百分之百的受害者!
杨志平听罢,若有所思,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框,问道“那伙人都是些什么来历,叫什么啊?”
左全贵便立马道“志平你还不知道吧?也是,你才刚从外地回来,肯定还不了解。”
“在咱们东方日化厂里头,有一群混混性质的恶势力,尤其是以那个叫雷霆军为的那群人。他们整天不务正业,在厂里混工资,工作工作不好好干,经常迟到早退,去县里的歌舞厅,工人中心泡妞。在厂里长得漂亮些的女工,也经常被他们骚扰。”
“最可恶的,是这群人态度嚣张,看不惯谁,直接就上手打人。不止我,已经有好多厂里的员工都反应此事了!”
杨志平皱眉,眯了眯眼“那厂领导为何不直接将他们开除?”
左全贵气道“因为他们是群泼皮无赖啊,厂领导要是开除了他们,他们就会去闹事,闹得满城风雨,到时候,万一给他们逼急了,真做出点什么闹人命的事来,厂领导也担不起啊。便只得睁一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这样混子,只要不闹出大事,便也就这样和稀泥了。”
“这不必看,我就糟了他们的殃!我还只是他们其中一个受害者而已,很多受害者根本不敢出来吭声。”
左全贵变本加厉地添油加醋,全然不说他们那群厂子弟平时是怎么仗势欺人的。
只一股脑将雷霆军他们伙子人,形容成十恶不赦的大混蛋,简直就是东方厂的毒瘤祸害。
因为他知道,面前这位旧时好友,可是副厂长家的公子。
而且他马上就会进东方厂,以他的学历和家庭背景,进了厂后,怎么都是从办公室科长开始干起。
若是有杨志平愿意帮自己,雷霆军和周鹏、孙晓军那群人,必然吃不了兜着走。
这边是左全贵唾沫横飞下的算盘。
“你说的那个雷霆军,长什么模样?”杨志平突然问。
像杨志平这种人,他根本不是真的关心左全贵的的伤势如何,他只是想借这件事,达成自己的目的罢了。
就好像,左全贵需要他的罩护,而他需要左全贵这种人的拥护。
各取所需罢了。
而且,杨志平突然想起,刚才他听那群人叫中间那个眉峰凌厉的大高个叫什么“雷老大”,不知道是不是跟左全贵说的是同一个人。
左全贵道“那个雷霆军啊,人长得很高大,比旁人要高半个头,眼神很凶,头很短。看人时那眼神跟他妈的一头狼一样。反正你要是见到了,一定能一眼就在那群人中认出来!”
杨志平便明白了,他刚才遇到的那伙人,和左全贵说的,就是同一伙人。
难怪态度这么嚣张呢。
撞到了人还先猖狂地让对方道歉。
杨志平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那就行了,既然撞到了他手中,这件事就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松避过去。
叫雷霆军是吧,我杨志平进东方厂,就拿你第一个开刀。
杨志平扶了扶眼镜,掩下眸子中的一抹冷意“行,你这事我算是了解了。我回去会向厂里领导帮你反应情况的,你先好好养伤,别的事你不用管。那伙动手打人的混子,该受到的惩罚,一样不会少。这事有我帮你,你就放心吧。”
左全贵一听,心里一喜。
有杨志平这句话,那便是成了百分之八十。
“志平,多谢你啊,要是没有呢,这事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你瞧我现在,又是住院又是做手术的,这花销也不小,我起码半个月不能回厂里上班,家里……”
杨志平哪有不懂他言下之意的,笑了笑,起身拍拍他肩“放心,你的医药费住院费,肯定得是要动手打人的那些人来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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