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扶着铁锹一点一点地站起来,一步一步的挪到了房间。
自己的腿受伤了,要是再来煤耗子可没有反击之力,他希望矿主和挖煤的人早点回来。
徐大友又坚持了两天,矿主因为不放心煤场早几天回来了,他看到煤场一地狼藉,却看到煤没有少,直奔徐大友住的房子。
看到徐大友受伤的腿,他都有点哽咽了,走过去说道“兄弟,你受苦了,我背你下山去治病。”
徐大友也不推辞,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没办法给自己留后,如果腿再出点什么毛病,那这后半辈子就没法活了。
矿主把徐大友送到了村医家,村医给他接了骨,又用木板给他固定了之后,才说道“你这腿要好好静养,至少几个月不能动,估计以后也干不了重活了。”
“那我不能下井挖煤了吗?”徐大友急切地问道。
“那是一个重体力活,每天从井里往上挑煤,靠的就是腿上的力量,你现在都这样了,能走路就不错了,还想着干活呢?”村医没好气地说道。
徐大友顿时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身体不行,没法娶妻,腿脚不利索,没法干重活,这以后的日子自己还能干什么呢?
矿主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想到徐大友会这样,都是为了给自己看煤场,就对徐大友说道“兄弟,你先安心养病,我会给你一大笔钱安置你的后半生。”
徐大友不好意思地说“我给你干活,你已经给了我工资,我怎么还能要你的钱?”
“如果没有你的尽职尽责,这些煤早都被煤耗子偷走了,我的损失不可估计,现在我把这些钱都给你,这样你既能安心养病,也不用为了生活担忧。”矿主真诚地说道。
徐大友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自己确实需要这笔钱,不然日子都过不下去。
就这样矿主把他送回了家,不仅给他留下了一大笔钱还委托邻居顾大娘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顾大娘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她每天做好饭给徐大友送过去,还把他家里家外都收拾得明光敞亮,让徐大友安心养病。
一个多月之后,徐大友已经可以下床了,这天,顾大娘来的时候后面领着一个削瘦的年轻女子。
她穿着补丁衣服,脸色苍白,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手里还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同样很瘦弱,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两个大眼睛四处张望,好像见什么都很好奇。
顾大娘把女子推到徐大友跟前说“她叫杜鹃,本是南方人,家乡遭遇旱灾闹饥荒,才流落至此,我见她可怜,想着你一个人过日子也挺孤单,就给你领了过来,如果你觉得合适,就把她留在你家吧。”
徐大友很为难地看着顾大娘说“大娘,我受过伤你是知道的,我留下人家不是把人家害了吗?”
顾大娘摆了摆手说“那些不重要,你家里有三间大瓦房,手里又有钱,足够给他们母子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你还能白捡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两全其美的事情,多好!”
徐大友又看了一眼杜鹃,她看起来很年轻,如果不是又黑又瘦,应该也挺俊俏,怀中的孩子也很乖巧听话,可是有哪个正常的女人能接受自己的隐疾呢?
徐大友清醒了许多,对顾大娘说道“我不能害了她,你还是给她找一个更好的男人吧。”
杜鹃见徐大友不要自己,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她泪流满面地跪在徐大友跟前说“大哥,你就善心收留我们娘俩吧,我已经带着孩子走了一个多月,孩子都快饿死了。我什么都能干,我给你做饭洗衣服下地种庄稼,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就行。”
徐大友见杜鹃说得这么可怜,也对她充满了同情,但他还是想把丑话说在前头,“我有病就是个废人,你跟着我是会受罪的。”
杜鹃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说道“什么样的罪我都受过,只要有吃有喝有地方住,让孩子平安长大,受这点罪算什么?”
徐大友听她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想必顾大娘把所有的事情都跟她说清楚了,只好说道“那你先带着孩子在家里住下吧,过几个月我腿好了,我们再商量你的去留问题。”
杜鹃见徐大友同意他们留下,感动不已,赶紧放下孩子去干活。
杜鹃很勤快,干活也麻利,不仅在生活上把徐大友照顾得很好,还在地里种了一些应季蔬菜,改善三个人的生活。
家里有了杜鹃母子,徐大友感受到了家的温暖,杜鹃这段时间不再忍冻挨饿,脸色也红润了,徐大友看杜鹃的眼神也越来越不一样。
徐大友心情很好,腿上的病也好得快了,虽然不能干重活,但走路没有问题,他会经常陪杜鹃一起说说话,一起去地里干一些轻活,日子还是过得很开心的。
这天晚上,徐大友来到杜鹃的房间,对她说“鹃,我们也相处了好几个月,如果你不在乎我的隐疾,我们俩就找几个见证人摆一桌,然后搬到一起住,你觉得怎么样?”
杜鹃这几个月过的日子比自己在老家过的日子还要好,她自然舍不得离开这个地方,于是点头说道“徐大哥你说了算,只要你能帮着我把儿子拉扯大,你说什么我都愿意。”
徐大友很高兴,第二天他在村里请了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让杜鹃做了一桌子好菜,几个人坐在一起吃吃喝喝做个见证,从此杜鹃就是他徐大友明媒正娶的妻子了。
徐大友做梦都没有想过这辈子还能娶上媳妇,而且还白捡了一个儿子,自己也能过上媳妇孩子热炕头的生活,他太知足了。
徐大友不能给杜鹃正常的夫妻生活,他心生内疚,这天他拿出矿主给他的一沓银票,交到杜鹃手里说“鹃儿,你现在已经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我把这些钱都交给你,以后你就是当家人。”
杜鹃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激动的双手都在抖,她抚摸着银票说“你放心,我肯定会把你们照顾好的。”
徐大友见杜鹃高兴,他也高兴,感觉以后的日子终于有了盼头,精气神都好了不少。
可徐大友还没有过上想象中的日子,开始掌家的杜鹃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去集市上给自己买了不少衣服和饰,每天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在村里招摇,听着别人那些虚假的恭维,她已经忘了自己是谁。
她不再下地,不再干活,每天对徐大友指手画脚,如果徐大友不听她的,她就又哭又闹,大骂他是个不中用的男人。
徐大友苦不堪言,可现在自己手里没钱,如果不听杜鹃的话,她再把钱拿上跑了,自己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有了,他只好忍气吞声,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
这天,杜鹃跟徐大友说“咱俩这样坐吃山空肯定不行,你还是要想办法出去挣钱。”
徐大友指了指自己受伤的腿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腿虽然能走路,但根本干不了重活,我出去能挣什么钱?”
杜鹃神秘兮兮地一笑,附在徐大友耳边说“我想好了,我给你买一头毛驴,套上一个板车,你跟矿主关系好,你去煤场给他拉煤,这样你既不用出力,还能比那些出蛮力的人挣得多,你觉得怎么样?”
徐大友想了想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可要去矿上又不能经常回家,他有点舍不得杜鹃母子,就吞吞吐吐地说“我走了,你怎么办?地里的活就没人干了。”
杜鹃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道“有钱了还要地干嘛,只要你乖乖地给我挣钱,我肯定会替你守好这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