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面的李诚和甘彦,一碰面那叫一个亲热。
“哎呀,李大才子,久仰久仰!”
“二郎君过誉过誉,自成愧不敢当!”
“当得当得!自成与某家三哥交好,某痴长几岁,托大称你一声贤弟,不为过吧?”
“仲美兄抬爱,在下受宠若惊啊!”
“哈哈哈哈,请坐,上茶!上好茶!”
“是!”
好吧!又是个熟人,甘文的暖床书童“玉昆”,点茶技艺确实下过苦功,一番操作行云流水。
李诚一边和甘家兄弟俩没话找话的寒暄,一边忍住不看玉昆的脖子以上,就当是个平胸妹子在表演茶艺吧。
这纤纤玉手,还特么染了豆蔻!变态啊!
“玉昆,走,跟爷去前院招待宾客”。
“是!”
甘文带着书童离开,屋内只剩二人相对而坐,甘彦脸上笑容忽然消失无踪。
“自成啊!你在县学苦读,连岛家中却是出了些乱子,某虽然竭力遮掩,但有些事还需跟你明言,免得大家面上难堪”。
李诚微微一笑,放下茶碗,直视对方双目。
“仲美兄但说无妨”。
“哼哼!你家朋哥儿在海边折腾了一个盐场,须知大宋盐是官卖,盐场设置都有定数,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制盐的,是要吃官司的!”
“哎呀!这狂徒居然敢违法乱纪,真是胆大包天,仲美兄明见,此事在下确实不知,回去后某一定狠狠责罚”。
好吧!一个虚言恐吓,一个睁着眼说瞎话,“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看似说了不少,其实等于没说。
如果换了刚登6那会儿,如果不是李诚已经入了县学,人家甘彦和你废什么话?早就把舅甥俩种了荷花。
两人你来我往试探了几句,终于谈到戏肉上。
“海盐这里头水太深,你这外甥还年轻,把握不住,你这舅舅可不能置之不理,放任自流。
这样吧,海边那块地,某家出十倍价接手,你在县学安心读书,你外甥也就绝了这个念想,两全其美不是?”
看着甘彦一副你占了大便宜,我吃了大亏的模样,李诚强忍着没把茶碗砸他狗脸上去。
当初买这片沿海泥滩地,连嵩草都没几根的荒地,一百多亩才花了五十贯,还被人耻笑,得了失心疯。
如今看似一转手变成五百贯,这买卖可真的太划算了,真的吗?
光是现在堆在最后工序的干盐堆,也不止这五百贯,还有没晒干的湿盐堆,各级晒池里快要成型的盐卤……
“仲美兄如果确实有意接手,也不是不行,某对盐业不感兴趣,只想耕读传家,贵府在连岛上的水田,某甚是喜欢。
不谈钱,谈钱伤感情,就此相换可好?”
这倒真是出乎甘家预料,他们私下商议时,对李诚可能的反应有过揣测。
要么是漫天要价,甘家就地还钱,要么是不知死活,打定主意要和甘家掰掰手腕。
对于这两种情况,甘家都有后续的手段。
唯独没想到李诚居然会舍得,拿着下金蛋的鸡换个鹌鹑,差点一口答应的甘彦干咳两声,又喝了一口茶汤掩饰。
如果不是身处这个大宋,还真以为大地主是在土里刨活,实际上怎么可能?
自古皇权不下乡,譬如甘家就是这个乡的乡政府,还是县里承认的。
税收、金融信贷、派出所、小学等等都是甘家一手抓,连最好的地都是他家的,你觉得他家就指望一年两季的粮食佃租维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