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李狗子的训斥声,听到吴嬷嬷焦急的喘气声,听到凌乱无序的脚步声。
他们在大约是在找我,比起找到我,我更希望李狗子能听进去吴嬷嬷的话。
去给贺兰吃解药吧,她撑不了多久了。
脚步声渐远,或许是出府去寻我了。
吴嬷嬷是知道我想回蓬莱的,若是让李狗子以为我回了蓬莱,也不是一件坏事。
至少,他心里不会那么难过。
陈采女开始炼制丹药,她是姜国国医的后人,果然是会的。
我跟她讲了很多李狗子的事,她捂住耳朵,表明自己不想听这些。
割腕取血实在是太痛了,想到李狗子,就没有那么痛了。
李狗子是一个有宏图大志的人,我不想他永远窝窝囊囊的做南唐的皇子。
他应该是天下之主,一统中原的皇帝。
“云华,我……我有点迷糊;你不准,不准把我的手腕包扎起来;好好炼药,我没有多少血了;不准胡炼一通欺骗殿下……”
眼皮好沉,我再怎么眨巴眨巴,也睁不开眼睛。
无边无际的黑暗袭来,世界变得格外安静,所有的东西都变得模糊起来。
我渐渐的失去了感官,天地之间的一切似乎都不存在了。
…………
有人紧紧的抱着我,她身上是我熟悉又安心的味道。
她粗糙苍老的手把我搂在怀里,掠过我的额头。
我勉勉强强的睁开眼,阳光透过马车的车帘,车外山花烂漫。
山路崎岖,不像是南唐的风景。
南唐多是平地,没有这么蜿蜒崎岖的山。
“吴嬷嬷……”
“王妃,您醒了?您好些了吗?要不要喝点水?”
“这是哪里?我们要去哪儿?我……我不是在瑞王府吗?”
马车停在一块稍微平坦一些的草地上,驾车的人是陈采女。
可又不完全是陈采女,她极其冷漠,动作却很敏捷,力大无穷。
“王妃,您饿了吗?”
“我不饿,怎么回事?陈采女怎么了?我们要去哪里?”
吴嬷嬷一瘸一拐的去路边捡了些干草,仔仔细细的铺在地上,让我坐着没有那么潮湿。
“王妃,这里已经是齐国了,我们大概还有三天车程,就可以到齐国海边。奴婢已经传信给魏国的皇子宋景川,他的船会停在渡口等您。”
“您与陈采女登船后,再一路往东,十天左右水路,就可以到蓬莱仙岛,那里是您的家乡。”
我有太多的疑问,我昏迷了多久,我是怎样醒的,天玄丹炼成了吗,李狗子怎么样了,贺兰的毒解了没有……
吴嬷嬷摇摇头,她也说不清楚。
她知道的事就是陈采女抱着我,杀掉了天香苑的暗卫,胁迫吴嬷嬷,抢走王府的马车,从金陵逃了出来。
陈采女杀掉天香苑的暗卫?
这也太假了,她一个弱女子,还被关在炼香房里,手和脚都被铁链锁着,怎么还能杀掉李狗子安排在天香苑的暗卫?
“吴嬷嬷可是亲眼所见?亲眼看到陈采女杀人?”
“是的,王妃,奴婢亲眼所见。整个天香苑的人都看见了。”
陈采女既不会刀枪剑戟、也不会飞刀暗器;奇门遁甲、五行八卦统统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