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子遇刺了,在与皇帝陛下祭祖后,回宫的路上。
具体情况瑞王府里谁都说不清楚,他全身都是血,奄奄一息的躺在床榻上。
王府里的医官说,李狗子是被暗器所伤,暗器上涂有剧毒,剧毒随血液进入五脏六腑。
医官们用银针封住穴位,让李狗子能多撑一些时日,去找解毒之法。
姬妾们哭哭啼啼的,惹得我心烦意乱。
他的嘴唇微微开启,一张一合,听不清他要说什么。
我俯下身,离他很近很近。
“倾城,先出去,不要吓到你……”
那几句话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几滴血滴落到我手臂上,凉凉的。
“倾城,乖,我……”
这场刺杀简直就是漏洞百出,二皇子一伙说是三皇子的人做的;三皇子一伙找证据是二皇子心怀不轨。
我每日去李狗子的寝殿里看望他,大多数时候他都是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面色铁青,伤口流出黑色的血来。
只有极少的时候,他能稍微清醒一点。
我从未见过李狗子这么脆弱过,在我心里,他一向都是无所不能、无坚不摧。
那种生命渐渐消失的感觉,让我觉得恐惧。
屋顶的雪渐渐开始融化,滴答滴答的从屋檐上掉下来。
我告诉红袖,我不想殿下就这么死了,我还年轻,我不想做寡妇。
“不会的,王妃,您不会做寡妇的,依照南唐的祖制是殉葬。。。。。”
话音刚落,吴嬷嬷毫不心慈手软的又打了她一顿板子。
干得漂亮。
正月初五,皇帝陛下来王府探病。
我小心翼翼的领着姬妾们跪在地上,生怕说错了话。
“老八,父皇平日里没有白疼你,你怎么就。。。。。”
皇帝陛下老泪纵横,握着李狗子的手,追忆往昔,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
等等?我好像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老八?”李狗子明明是九皇子。
这爹当的,连自己儿是谁都不知道。
李狗子与皇帝陛下关系疏远我是知道的,别的皇子都是十五六岁就开府成家,给了封号。
只有他,一直到要娶亲了,才勉勉强强封了个瑞王。
瑞王府真是寒酸,又小又局促。
我抓起一把瓜子,绕瑞王府一圈,瓜子还没嗑完呢,瑞王府就逛完了。
皇帝陛下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我跪在地上确实有些累了,示意府医找个由头,送客。
比如,李狗子要休息,李狗子要喝药。。。。。。
瑞王府的府医们,虽然一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是我好几次装病逃罚,他们都帮我遮掩了过去。
也算是,心有灵犀。
“回陛下,卑职要为瑞王殿下拆洗伤口,唯恐污了陛下的眼,还请陛下回避一下。”
“瑞王?不是宁王么?”
皇帝陛下此言一出,不仅府医懵圈,连我与姬妾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八皇子才是宁王,李狗子明明就是九皇子瑞王。
身后的刘公公总算机灵了一回,说皇帝陛下太过操劳,御前还有很多奏折没看,惠妃娘娘也还在凤藻宫里等着。。。。。。。
早知道这么一句话,皇帝陛下就走了,白白跪了两个时辰。
心里又生出许多酸楚来,宋富贵好歹还有个娘,还有大宅子,还有钱。
李狗子什么都没有,他娘不知去处,他爹更是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