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起,暑热消退时,顺宁镖局的人抵达了边关城,来的是林晓禾的旧识,从郦县来的宁小满。
“林姑娘。”宁小满没多大的变化,只是看起来更沉稳了一些。
“这趟镖是你运去北地?”林晓禾不由地问道,“此去千里,到北地之时,多半要遇到严寒,你能适应吗?”
在林晓禾的印象中,宁小满一直在郦县,那的气候和北地可大不相同。
宁小满哈哈大笑,说道“林姑娘有所不知,其实我是在北地长大,对那的天气十分熟悉,不然义父也不会把此事交给我,顺宁镖局押镖,就得为镖负责。”
“你是北地人?”林晓禾很是吃惊。
“不,我是大沥人。”宁小满纠正道,“林姑娘,我们大沥与北地之间隔着西岭,这座山连绵上百里,高耸入云,挡住了北地来的寒风,唯独有一条狭窄的天栈,需要人把守。”
林晓禾能想象出宁小满说的情形。
“我生父原是守关的一名小兵,多年前,北地雪灾严重,民不聊生,有人试图冲关,获得一线生机。”宁小满想起多年前的往事,已经放下了,“天栈要闯过来,已经不易,守关的兵将们历来不多,他们不顾生死闯过天栈,寥寥可数的兵将们没挡住。”
“那时候,不少北地之人闯进大沥,后来援军抵达,将抓住的北地之人都送往天栈。”宁小满叹了口气,“我一家就是在那年没的,正好义父押镖到北地,看我孤苦无依,就收留了我。”
“抱歉。”
宁小满随意地摆摆手“无事,陈年往事了。虽然我在郦县多年,但隔几年就会去一趟北地,对那熟悉。”
“镖局办事,我放心。”林晓禾收起了笑容,严肃地说,“但这趟镖,与以往不一样。”
宁小满正色道“义父已经告知,这是送去北地的御寒之物,绝不容失!”
“……”林晓禾顿了顿,认真地道,“这趟镖不太平,这一路,一切,都以镖局之人的性命为主,不需以命护镖,镖丢了就丢了。”
“啊?”宁小满傻眼。
这完全和镖局历来的做法相悖,他们向来是镖在人在,镖丢人亡。
当然,这只是一个要求,镖丢了,并不需要用命相偿。
但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要求,顺宁镖局的信誉才如此之好,这么多年,丢镖的事几乎没有生过。
“御寒之物于北地将士有用,但包藏祸心的人目光短浅,你们如若遇到事,就定是大事,生命攸关的大事。”林晓禾知道这趟镖危险系数很大,那些人很可能会为了灭口而朝镖局的人出手,不得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牢记,一切以大伙的性命为主,御寒之物有失必有得。”
林晓禾一字一顿地叮嘱宁小满,脸上的表情认真严肃无比。
宁小满能看出来,林晓禾不是说笑。
“好,林姑娘的话,我记住了。”宁小满点头。
镖局这趟活,一定得去做。
只有他们在明面,她在暗处才好办事。
希望顺宁镖局的人,不要死脑筋。
“另外,这次会有人和你们一起走,她叫初九,原是我的丫鬟,但做了错事被罚了,此次她要戴罪立功。”林晓禾沉吟片刻,“她对北地之事应该知道不少,可能你们路上遇到的人,正好她知晓,你带着她,说不定有用。”
宁小满想了想,听这话的意思,初九原是林姑娘的人,但是她是内应,被林姑娘揪出来,策反了?
这弯弯绕绕的,真不如押镖实在。
“林姑娘,因为是去北地,所以带的人都是男子,这……”宁小满倒不是介意带初九,只是一个姑娘跟着他们,多有不便。
“我不让她去,她也会要去的。”林晓禾知道,初九以为是替她和镖局去北地,所以揽下了这件事,更何况,初九不能留在边关城,于是道,“让她跟着吧,这一路只要她不打这趟镖的主意,就不用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