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大山不愿留下来,林晓禾只得带着他一道走。
私下交易的事,周径庭早早地交代了副将,为了避嫌,一律交给章喜处理,林晓禾也只需吩咐章喜就行。
云时和云辰留下来跟着许遇安。
“林小姐,许大人是朝中大臣,怎么会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云辰皱眉道,“你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我看他说不定就是故意的。”
林晓禾哑然失笑。
不是她多相信许遇安,而是没有这样做的必要,好处太少,坏处也不大。
“许大人说他穷,请不起人。”
云辰满脸不敢置信“许大人没有俸禄吗?”
“自是有的。”林晓禾忍不住笑眯了眼,“不过许大人说,他尚有家中亲人需要扶养,不必要的花费能省则省。”
云辰不情愿地问“姑娘,那我们该照顾许大人到何种程度?”
虽然是定国公请来的人,可许遇安实际上并不和将军府一路,顶多算是中立,而在兵将分离的态度上,和将军府目前还是相对的。
云辰可不愿跟着他。
“你们保他安全无虞就够了。”林晓禾解释道,“许大人毕竟到了边关,在这里出了事,会给将军惹麻烦,你们务必确保他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
云辰点头“我一定会让许大人安全离开此处。”
临走前,林晓禾又去看了一下芦淞。
芦淞还躺在床上没起,伤势恢复了七七八八,但残缺的手掌恢复不了,恰巧又是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以后拿兵器必然没有之前顺手。
断掉的手指,林晓禾也无能为力。
芦淞年岁不大,他来兵营中时,正是战事收尾的时候。
正是意气风的年岁,却残了手。
芦淞萎靡不振。
“试试用左手吧。”林晓禾站在芦淞旁边,说道,“事已至此,不愿面对现实毫无作用,你需要想个办法解决,别人帮不了你。”
芦淞缓缓抬起头“左手?”
“你的左手不是好好的吗?”林晓禾的声音不轻不重,只是阐述一个事实,“芦淞,遇到困难,逃避是没有用的,解决才行,右手用不了,就用左手。当然,你可以伤心难过一阵子,但之后得站起来。”
“他们说,我比其他人运气好多了,至少手脚还在。”芦淞苦笑一声,“我不该如此。”
林晓禾沉默了片刻,这样的话,本意是想劝人看开点。
看,比你还惨的人都活得好好的,你怎么就不能接受了?
可是,人的目光总是不经意地看向更好的人,往下比,不过是求个安慰而已。
“他们只是希望你别沮丧太久。”林晓禾斟酌着道,“他们只是想告诉你,还没有最糟糕的时候。别人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后要怎么做。”
“林姑娘,我是不是做错了?”
“嗯?”
“当初很多人都说我,到了边关,就不能有那么多善心。”芦淞恨恨地握紧了拳头,“很多人也劝我,别给珏国的人粮食。如果我听他们的劝,今日也不会变得如此。”
“……”林晓禾沉默良久,她实在不太会跟人说大道理,“很多时候,没有结果的事,难以论对错。”
芦淞不解地看着林晓禾。
“农夫与蛇的故事,你可曾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