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郡王府。
烟雨朦胧,纤细如帘的雨露稀稀落落洒下来,碧绿如洗,摇曳的花朵越娇艳。
赵氏不似寻常那般罩着轻纱、穿起裹胸长裙,而是换了一身偏向中性的黄衫,极为扎眼的明黄色。
没有带下人。
她纤细白嫩的手里拿着一把伞,伞上面画的却不是寻常的花鸟,而是连绵的山、九转的河。
嗒、嗒、嗒……
稀稀落落的雨水打在伞上,赵露颖的脚步却未曾停歇,缓慢但坚定地走在鹅卵石铺就的悠长小径里,两旁或是芳草如茵,花团锦簇,或是假山巧夺天工,或是小湖碧波荡漾。
但是赵露颖都没有丝毫的停留。
她的面前忽然多了一条回廊,依着地势而建,顺着地势而绕,通往一处花丛掩映、翠篁环绕的小院。
走进小院,她细微到几乎没有的脚步声惊动了小院的主人,一张明媚的脸出现在赵露颖面前。
这是个美貌不下于她的女人。
眉若含烟修长,睫毛浅浅,好似狐儿一般妩媚勾人的桃花眼,面上不施粉黛,可那绛红如血的朱唇依旧是那么夺目。
身段修长,月白色的连衣裙下,是异常丰满的身躯,丰腴的身体曲线和饱满的雄伟格外惹眼。
赵露颖见她直直立在那,薄薄的衣服被那挺立得丰伟遮住,随着呼吸微微地颤动,隐约显露丰满的轮廓,和撑起的一片弧,下身月白色的长裤紧紧的裹着那修长结实的玉腿,勾勒出一条优美的曲线。
她嘴角微扬,声音妩媚道“嫂子,多年未见,不请我进去坐坐?”
“你来做什么?”那双妩媚的桃花眼警惕地在赵露颖身上扫动,简简单单一个动作,她做起来却颇为风骚。
赵露颖脚步再启,向着女人在的房檐下走去。
下一瞬。
一抹仿佛叫天地失色的剑光将在阴雨中的小院和外界隔成两个世界。
外面依旧阴雨霏霏,小院内却仿佛化作黑白色,哪怕是容颜艳丽的赵露颖,哪怕是她身上极为扎眼的明黄色衣袍,都在此刻化作了灰色,犹如天地间的颜色都叫这一剑洗了去。
啪嗒!
画着山河的折伞摔在地上。
赵露颖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惧怕,反倒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嘴角勾起的弧度越明显,笑道
“大秦道家天宗上代圣女,昔日的美人榜烟雨平生,为了一句承诺远嫁而来,又因为一句话再府上自囚了二十四载,哪怕当年自废修为,如今也领悟了道家的天地失色,重回大宗师之列,当真是惊才艳艳。
可惜,世人都当你已经死了。”
烟雨平生手中拿的不是剑。
她已经有二十四年没有再碰过那种东西。
她手上的是一杆竹子。
院里普普通通随处可见的竹子。
但就是这翠绿的细竹,在她手中爆出无与伦比的威力。
“你到底想说什么?”
烟雨平生如远山青黛一般好看的眉皱了皱,武道灵觉时刻在提醒她周围危险。
但她已经二十四年没有和旁人说过话了,心中下意识的想让赵露颖多留上一会儿。
赵露颖抬起手,纤长白皙的手指压下停在她颈边的竹子,她娇美的面容上平静淡然,无怒无嗔,微微轻扬的嘴角暗藏无尽柔情,声音犹如西湖水一般风平浪静
“不请我进去坐坐?”
“……”
烟雨平生没有在抬起被赵露颖压下的翠竹,只是奇怪地盯着她,但看到那张近乎一成不变的笑脸,她还是侧过了半身。
赵露颖脸上浮现出胜利的笑容,优雅而从容的走进了房间。
只是刚走进房间,她面上的笑容就缓缓凝固,几乎快要维持不住。
房间里并不乱,东西齐整的和烟雨平生绝美面容上的五官一样,但无论是什么家具,上面都蒙上了厚厚的灰,仿佛多年未曾打扫过一般。
房间里唯一干净的,只有摆在床榻上的蒲团。
赵露颖连吸气都不敢,紧紧抿着唇,憋着两腮向后退去,回到院子里才敢大吸一口气,有些无语地瞪着早有所料、脚步一动未动的烟雨平生。
“你这房间从没有打扫过?”
“一年一次,今年还没有。”
烟雨平生的声音平静地可以说是平淡,每一个字的音调都没有起伏,但却能让人听出其中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