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冰云话语里带着浓郁的笑容,但不知为何,师妃暄忽然觉得一股冷意袭来,强挤出笑脸,道“什,什么叫以身伺魔?”
靳冰云眼底冒出讶然,脸上的笑容不可琢磨,目光打量着师妃暄,像是在盯着一块尚未被雕琢好的上好璞玉,一边迈步远远离去,一边轻笑着说道
“便是去找这江湖上最凶最恶的魔头,用尽自己的浑身解数让对方爱上自己,然后劝他从善从良……呵~无非是江湖上的和亲罢了!”
师妃暄被震惊的话都说不出来,有些手足无措地看向师傅梵清惠,恰好看到那双满是慈爱的眼睛里,一股对靳冰云森冷的杀意。
哗啦!
犹如一盆冰水浇在头上,师妃暄的眼神慌乱起来,心中多年来坚持的“正义”上出现了一抹清晰的裂痕。
她清楚师傅梵清惠对她视若亲女,寄予厚望,也明白靳冰云和自己不过萍水相逢,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借她达成一个目的。
但是!
师妃暄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总是冒出靳冰云和言静庵,总有一个声音再说“她们未必不是关系极其亲近的师徒,但最终靳冰云还是被派去出卖身子”,另一个声音则是在讥讽
“现在的你是不是过去的靳冰云,现在的靳冰云,又会不会是未来的你?”
慌乱,恐惧,无助……
师妃暄的心乱了。
一时间竟有些维持不住剑心通明的境界。
藏经阁里。
靳冰云走到师傅言静庵的身边,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个师妃暄刚刚领悟了剑心通明,隋国的梵清惠斋主就敢带她出来见识江湖,师傅,这一点你可比不上人家。”
言静庵背对着靳冰云,墨垂在单薄的后背上,露在外边的后颈犹如牛奶那般白皙,静静的翻阅着佛经。
听到自家徒弟的抱怨,她也不曾生恼,只是笑道
“所以我让你去看看,若是可以,给那丫头埋点心魔,毁了她的剑心通明。”
啪!
言静庵合上了手中的佛经,转过身,那张曾经让朱元璋、庞斑、烈震北、浪翻云钟情无比的脸上满是嫣然的笑容,“走上剑心通明的人,有你师妹一个就够了。”娓娓动听的声音悦耳,可那话里的意思,却让人心底不禁升起寒意。
她没有过多的纠结这件事,靳冰云深得她的真传,所以她相信靳冰云这件事会办得漂亮。
明亮的仿佛时刻在思索的眼眸望向大雄宝殿方向,绝美的面庞上浮现出困惑,蹙起秀眉,喃喃问道
“那许仙在等什么?为何还不杀了那老和尚?”
这不是言静庵一个人的困惑和不解,而是那些所有信誓旦旦答应许仙帮一帮场子的势力之主的想法。
别看他们之前跑得欢,实际上都是在寻找一处上好的地方,提前刮分好要搜索的范围。
实际上真正动手的人都是些江湖散人,还是在翻一些僧舍之类没有油水的地方。
那些有势力的人都在等着许仙和扫地僧之间分出胜负——
许仙若是胜了,他们就是帮助许仙扫平佛门败类少林寺的功臣,会帮少林寺多领些罪;
扫地僧若是赢了,他们就是不畏强权,帮助佛门禅宗圣地少林寺看守重要地点的江湖同道。
这一点谁都清楚。
包括正在对峙的许仙和扫地僧两人。
扫地僧身材枯瘦,但他硬是靠着雄浑真气强受了乔峰一记降龙十八掌,所付出的代价无非是蜡黄的脸色越苍白罢了。
许仙不禁赞叹道“少林寺的铁布衫不愧是七十二绝技之一,三尺气墙硬接降龙十八掌,能修炼到如此境地,我倒是有些好奇你的真实身份了。”
扫地僧虽作僧人打扮,言行举止皆是恪守佛门规矩,佛理已经到了可以以假乱真的地步,做事也像那些僧人一样,喜欢拿着大义压人。
但许仙就觉得他哪里不对。
扫地僧眼眶深陷,并不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沧桑,抿着薄薄的唇不说话,目光仿佛跨越空间在那些墙头草身上望了望。
忍不住叹道
“如今的江湖,倒比以往谨慎了许多,换作是老僧初出茅庐那个时代,现在的少林寺已经是墙倒众人推,众口铄金之下,谁也说不得什么。”
“他们不是顾忌少林,只是顾忌你罢了。”
许仙看出扫地僧没有想动手的意思,索性自顾自的凝聚起真气,同时解释道
“你的真实身份不出,他们所有人都以为你必定是少林寺的底蕴,都怕你未来清算。”
“看样子,你猜出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