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承彦在荆州名望极高,但无意功名,刘表曾请过几次,都被他拒绝,闲散之余,最好饮酒,酒葫芦终年不离身。
蔡家的事关乎政治,甚至可以上升到皇权,刘琦不好多做解释,唯有带着这壶酒,希望将这层隔阂消弭于无形,也是帮诸葛亮解除顾虑。
黄家刘琦也曾来过几次,不过后来随着蔡夫人的强势压制,黄承彦也刻意与刘表保持距离,这几年再未来过。
马车停下,只见院门比原先更加斑驳,土墙上长满荒草,院中的那棵老梅树却愈茂盛,枝条伸出墙外。
刘能上前叩门,一位中年人开门,正是黄承彦次子黄焕,看到刘琦微微一怔,却是神情淡漠:“不知将军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刘琦抱拳笑道:“冒昧打扰,特意来拜访……黄前辈,不知令尊在否?”
以前叫黄承彦为姨夫,但现在连襟成了仇家,这个称呼便有些尴尬。
黄焕微微蹙眉,似乎想拒绝,但刘琦是当今荆州之主,如日中天,不敢私自作主,顿了一下言道:“请稍候!”
看黄焕竟关上门,刘能大怒,就要上前踹门:“好大的架子,谁给他的勇气?”
刘琦拦住他笑道:“我们是来拜见黄老,何必与其他人一般见识?”
片刻之后,黄焕开门相迎:“家父正在书房,将军请进。”
刘琦颔进门,刘能抱着酒壶,经过时嘀咕道:“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刘琦回头呵斥道:“刘能,你现在可是飘了啊!”
刘能嘿嘿一笑,低着头不再说话,想半年前他父子跟着刘琦,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刘福托人买了几亩地,让自己回乡安家,差点就娶了邻村的王寡妇,那时候哪想到会有今日的风光?
来到书房门口,便闻到一股酒香,黄承彦须皓白,但精神矍铄,正在专心煮酒。
汉代喝的都是酵酒,酒精度数很低,质量稍差的浊酒,需要用纱布过滤,好酒放久了也有沉淀物,所以才要临时煮酒。
刘琦并不着急,静静站在门口,片刻之后黄承彦才抬起头来,摇头笑道:“当真是越老越糊涂,老夫我一碰到酒,便什么都忘了,贵客临门,实在失礼得很!”
同为荆州名士,黄承彦与司马徽却大不相同,做事率真,不拘泥于礼法,出门也是短衫芒鞋,混在百姓中根本认不出来,颇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
“无妨!”刘琦笑着进门,抱拳道:“在下自知前辈好杯中之物,近得佳酿,专程送来,今后再也不必煮酒吃了。”
“不用煮的酒?”黄承彦白眉一抖,眼睛便盯住了刘能怀中的酒壶,抚须道:“只这一小壶,将军未免太小气了些。”
刘琦笑道:“虽只有半斤,但也怕前辈喝醉!”
“哈哈哈——”黄承彦抚须大笑道,“老夫饮酒数十年,曾经斗酒不醉,如今虽年纪大了些,也是千杯不醉,这小小的一壶,何足道哉?”
刘琦淡淡一笑,知道黄承彦并未吹牛,这些浊酒度数与啤酒相当。
斗酒不醉听起来酒量很大,但差不多也就是一件啤酒而已,后世的烧烤摊、酒吧等场所,这等酒量的大有人在。
但他今天带来的可是四五十度的白酒,谁敢这么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