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页已经停留了好一会了,他也没有翻过去。
晏季青不知何时醒过来了,此刻靠在车壁上。
“四弟心神不宁?”
晏谨没有说话,低眸看着书页。
晏季青抬头看了一眼挂在车壁上,陌生的药瓶,唇角含着温和的笑意“是因为弟妹么?”
晏谨看向车窗外。
此时,谢楚楚已经跟晏小五下河摸鱼了。
她刚受伤,原本周氏是不让她下河碰水的。
前一秒,谢楚楚答应了,结果周氏一转身,她像一条小泥鳅似的,跟着晏小五下河了!
周氏气得笑骂她是不省心的泼猴儿!
晏小五一条鱼也没有摸着,被她无情地嘲笑,气得晏小五跳脚!
但谢楚楚不一样,她一摸一个准!
岸上已经有了四条大鱼!
她笑声像是银铃一般,响在山林里,很是感染人!
晏谨收回视线,垂眸看着手上的书“大哥从小就参读佛法,可相信世间真都有人,心性、能力、心智一夜之间,都能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一丝从前的痕迹也找不着。
晏季青自小生病,大夫都说,他活不过弱冠之年。
今年,恰好是他的弱冠之年。
他早已看淡了生死,对于许多在别人看来可能觉得诧异的事情,到了他这儿,他都能广而纳之。
十分博大!
“世间各有各的缘法,既然生的事情,自有他生的道理,若此事,于你无害,便是你的缘法,若此事与你有害,便是你的劫难,缘法循理谓之轨,是你的缘法又何须烦恼,四弟,你一向聪慧透彻。”
晏季青像是个得道高僧“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一起事物都是展变化的。
晏谨并不是一个爱纠结的人。
他也善于开导自己,然后做到更好。
晏季青的话,让他茅塞顿开!
也是,他又何必去纠结这些呢?
不论如何,眼前的这个人,是他晏谨的过了门,合了庚帖的妻子。
这总归是不变的。
晏季青看着他,煞有其事地说“不过,楚楚嫁入我们晏家几个月,我看你们夫妻感情确实有些不合,你当初也十分反对祖母的做法,不如,日后到了潍县,请祖母做主,让你们和离,楚楚这样的好姑娘,定还能寻到一份好姻缘。”
“你看,六宝都更愿意叫姐姐,姻亲不成认干女儿,也是咱们晏家有福气。”
晏谨“……”
他轻飘飘看了晏季青一眼“大哥,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你读的圣贤书,都喂给隔壁的大黄了么?
晏季青笑而不语。
晏谨抬眼看了一下他还剩大半瓶的药液体,下了马车“你既然醒了,就自己注意看,我出去透透气!”
说罢,便下车了。
晏季青“……”
啧,急了。
晏家是马车过来的,但毕竟是夜间,车上还有那么多病号,马车的度不算快。
他们在这儿停留到快到午时的时候,原先那些流民,有一波人竟也分散着最终到了这儿。
大家走了一夜,早就又饿又渴。
结果就看到谢楚楚竟然跟晏家小五在河水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