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守在侧门屏风后的婢女连忙抢出相扶。
周敞心跟着一慌,两步冲进珠帘里:“少东家、少东家……”
元亓紧闭双目,脸色煞白,无半点血色。
“快,来人,来人。”周敞大喊,紧着去掐元亓人中穴。
后院中粗使的仆妇们听见,一下涌进来三、四个。
“快,少东家晕倒了,先将少东家抬回房去,再让人请最好的大夫来诊。”周敞将元亓半托半抱从地上扶起来。
“是、是。”两个力大的仆妇赶紧将人接过去。
“继续掐人中,是否有参片或者什么救急的,先给少东家含上一片。”周敞本想跟进去,但又想起陈袭还在身后。
“是,是。”另外两个仆妇忙不迭答应着,其中一个冲里面喊,“快去找段嬷嬷来。”
段嬷嬷是后院的掌事嬷嬷,很能拿事,跟贺喜两人也算是里外配合,才将元家内外打理的清清楚楚。
周敞又不忘补上一句:“都请来,把最好的那几个都请来。”
在请大夫这方面倒不担心,元家在锦都开着好几家医馆和药铺。
“是。”答应这声已经是在几步之外。
呼啦啦一群人,没用一会儿的功夫便都从书房消失,涌去了内院。
待人都散去,周敞这才又从珠帘后走出来。
按下内心焦灼,向还站在外间的陈袭抱拳致歉:“陈老哥海涵,我们少东家突然遭此打击,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日夜焦心,任谁也难以挺住。”
陈袭摆摆手:“不消说,不消说,别说她一个年轻未出阁的女子,就是已经见过世面的男子,但凡是有孝心的,听了这等消息也难以支撑。倒是贺老弟莫怪,我也是跟着忧心,一时欠了考虑,直言出来,惊了元小姐。”
“哪里、哪里,这掐指一算,咳咳……”周敞被贺喜的口头禅烦得要命,却止不住,随后又赶忙做了个“请坐”的手势,“陈老哥还请坐,老弟还有几句话想请教。”
“唉……”陈袭也就依言又坐回椅子里,且不等周敞相问,便主动道,“我知你要问什么,也正因为如此,这才挑了天黑之后过来。”
周敞拱拱手,表示感激:“陈老哥给算一算,这件案子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陈袭来时路上必定已经思虑过了,缓缓摇头:“老哥我刚才所说是今日裴大人呈上去的奏折,大人如何判,我们做下属的无权过问。同样的理儿,案情判定呈到御前,至于陛下会如何批复,可也不是裴大人能左右得了的了。此时锦都城内尚无人知晓,先来告知,就是让你们心中提前有个数。”
“如此重大的案件,怎么判得如此草率?”周敞听明白了,这就是说已经没有希望了。
陈袭顿了顿又继续:“贺老弟,你也知晓,事关蜃国,如今咱们跟蜃国这场仗也打了两年多都没个结果。这件案子之所以三司会审,判得又快又急,那便是陛下授意,必要从重从严,否则也不会牵扯进去那么多人,单一个户部就有一半的人都被牵连进去了。”
“你是说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周敞脑袋嗡嗡作响。
这桩事,从一开始就是亲身经历。
只是刚开始,她并没在意,总觉着与己无关,一心只忙着换身份。
可是换来换去,始终还是围绕着元家这些人、这件事打转。
旁人不提,她在成为细巧和李掌事两个身份时,都遭受到这件案子的牵连,又都被元亓所救。
周敞了解细巧和李掌事的内心,同情她们的无辜,更佩服元亓以一己之力,独立支撑,遭此大难之际还不忘这些几乎不相干的下人。
早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不知不觉在心底深处,将元家的事情挂在心上。希望元家能平安度过此劫,希望元亓能得偿所愿。
可是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