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亓帷帽动了一下,未再有只字片语,转身在车夫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周敞随后跟着上了马车。
元亓居中而坐,周敞陪于右侧下。
不一刻,马车开动,二人无话。
周敞干坐,不知怎地,手指就捻个诀,口中也要跟着念念有词起来。
一醒神儿,赶忙收住,抬眼去瞧元亓。
这贺喜如此神神叨叨,又日常在东家面前,难道不会引起东家的烦感吗?
元亓却一直隐在帷帽之下,半晌掀开帷帽一角:“贺叔,您说,我们直接去找‘那位’如何?”
“这……”周敞一时没止住,又不自觉动起了手指,所谓“那位”,无论是邀月坊诸人口中还是少东家口中都是同一位,于是摇头,“不宜、不宜。”
她这个“不宜”,倒不是靠贺喜掐指一算算出来的,而是凭借个人分析。
“唉,我也知道,可现下能找的人都找了,可还有什么法子?”元亓波光潋滟的眼睛里涌动压抑不住的情绪。
“户部尚书闵大人都折进去了,要是能帮,‘那位’早该出手。”周敞知道这么说未免残酷,但终归是事实。
“那怎么一样?”元亓自有她的考虑,“这件事情一看就是冲着闵大人去的,父亲不过是被牵连而已。”
“若是如此,‘那位’岂不是更不会出面相帮?”周敞反问。
大家之所以不提那位的姓名,也并非就是惧怕,不过是对方位高权重,一般人还轮不到招惹上去。
“贺叔说得也是,”元亓似乎从一开始就也没抱什么希望,“刚才见楚府摆寿宴,倒是让我又想到一条路,既然直路不通,不如走走弯路。”
“大小姐的意思是?”周敞感应,兴许她们能是想到了一处。
却听元亓吐出两个字:“内闱。”
“内围?”周敞脑子里反应的却是另外两个字,一时没跟上思路。
元亓已经缓缓接着道:“也是刚刚突然想起,我与那刑部尚书夫人倒还有一面之缘,不知能否因为这个,跟她见上一面。若得她引见,又或者哪怕是递上句话,或许父亲的事情也能大有转机。”
原来是要走“夫人路线”。
不是不行,但未免比她刚才所想还要曲折,且效果更弱。
“无论是刑部尚书还是大理寺卿,别说我,就是爹爹也未曾见过,这么硬着头皮找上去,还未开口已经矮了三分,更何况现在这件案子通了天。”元亓没等到周敞回答,就又继续说下去,“刑部尚书现任这位夫人,据听闻是为继室,能不能说上话还未可知。”
“……”周敞已经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毕竟,她有系统,元亓没有。
两人的思路不可能在一个水平线上,况且对于她们这些平头百姓来说,皇宫远如浮云,是想也不敢想。
周敞沉默,那就是贺喜沉默。
元亓还以为她不看好,跟着也叹一声:“罢了,时辰也不早了,既然没见到楚大人,还是按照贺叔所说,去大福寺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