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我问的是谁,“已经火化处理了。”
也就是说,已经是一团骨灰了。
我本来也明白的,即使见到了遗体也没有任何意义,或许这下也可以死了这条心吧。
青鸟用眼神催促我把灰色手环戴上,我毫无芥蒂地戴了上去。
“希望不会有用到报警功能的一天吧。”我说。
但是才过去两天功夫,这个小玩意就派上用场了。
这天傍晚,我又见到了青鸟,地点是在街边的快餐厅。这次她带了一些心理测试题给我,听说也是监督者的工作,不止是要定期检查我的生活近况和活动路线,还要定期检查我的心理健康并且向上级报告。
话虽如此,安全局的心理分析师也早已鉴定过了我的心理,所以轮到青鸟这里的时候,就只有一些简单的心理测试题而已了,连她这个心理学小白也能够负责进行。用她的话来说,这就是个流程,做不做都无关紧要,不想答题也无所谓,她也可以糊弄过去。
不过我还是挺喜欢做心理测试题的。网络上偶尔也会有那种“一百二十道测试题,判断你是什么人格”之类的测试吧。不知为何,好像很多人都挺热衷于这类东西,我自己也不例外。
如果以前上学的时候写数学试卷也和写心理测试卷一样有趣就好了。
才做到一半,青鸟的手机便作响了。
她接通后听了一会儿,脸色越来越严肃,最后说了一声“好,我这就到”,然后对我说“上次提到的变态杀人狂,有人现了他的踪迹……”
我直接说“快点去吧。”
“好!抱歉了,明天晚上请你吃牛排!”她风风火火地走了。
这个人难不成是觉得只要请吃牛排我就会很期待吧。虽然我确实是期待了。
我又花费一些时间把剩下的心理测试题全部做完,再将卷子收进背包里,拿起黑色的长袖外套,然后离开了这家快餐厅。
说来,我有个不好的习惯,是在那五年时间里养成的,那就是我走路的时候喜欢走偏道。就好像菜鸟小偷往往形迹可疑,我这种喜欢走偏道的习惯或许也是某种做贼心虚的心理在作祟吧。
当我在某处暗巷里走了一半的时候,忽然现旁边的墙壁上沾了些许血迹。
用手指摸了摸,还很新鲜。而且,虽然只是经验养出来的直觉,但这好像是人血——当我产生这种判断的时候,我的眼前浮现出了幻觉一道红色的人形幻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并且踉踉跄跄地向着暗巷的转角处走去。
这样的幻影……我也不是特别陌生。
或者说凡是觉察力高的人都不会陌生。
术士们所说的“觉察力”,狭义地说,就是指觉察到自然界普遍存在的灵性和灵体的能力;广义地说,就是指能够觉察到所有“隐藏起来的事物”的能力。
觉察力高的术士借由触碰具有灵性的物质,能够读取关于过去历史的信息,而这种读取到信息的现象往往倾向于以幻觉或者幻听的形式呈现到术士的意识里。
我虽非术士,过去却有着匹敌术士的觉察力,因此偶尔遇过这种不可思议的现象。
而如今的我在失去了“它”之后,尽管觉察力已经大幅度衰退,却依然处于非凡的水平,即使偶然触这种现象也不足为奇。
就比如说现在,我触碰到了墙壁上的新鲜血迹,所以就能够幻视到刚才从这里经过的血迹主人的身影。但是这种特殊能力不是很稳定,想要有意识地运用也比较困难。安全局里肯定有懂得这门手艺的人,换成是我这种野路子就只能像现在这样看手气了。
眼见那红色幻影踉跄地走过转角,我也跟随了上去。至于会不会有危险,这个我也有顾虑过。但既然是有人受伤了,或者说是遇到了危险,那么我想要帮助他。
哪怕要死,也要拯救他人的路上死——我这一想法依然如故。
然而,就在我也绕过转角的时候,却现那红色幻影忽然一顿。
他全身如同风中烛火般摇曳,旋即原地炸裂分解,又变色重组为了黑色的雾气漩涡,从中骤然冲出来一头兽物,一头像是把数种不同类型的动物肢体粗暴拼接在一起的,扭曲破碎的兽物。
一瞬间,我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我的幻觉,被恶魔附身了!
恶魔向我扑击过来。
毫不犹豫地,我激活了身体里的“灰烬”。这一刻,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度陡然上升,知觉变得无比敏锐。现在的我一拳打出去,说不定直接就会把人的躯干打个对穿。
但无论是与身为魔人时的自己相比较,还是与梦境里手持塞壬之刃时的自己相比较,这种程度的战斗力都无足挂齿。
话虽如此,对付眼前这种程度的危机还是够用了。
我熟练地滑开了恶魔的攻击路线,并且用拳头打向其头部。
然而,就在我的拳头打中目标的同时,身后却升起了一股极其尖锐的杀机,对准我的心脏冷酷地刺杀过来。
在我的感觉里,这股杀机似乎等候已久,此时才突然爆。
我被埋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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