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屋子里出来,谢识琅迎着阴寒的夜风向院子外走,面上却比冷风还要肃些。
方才他也是不由自主问了出来,哪知谢希暮一脸不解,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却将分寸拿捏得好好的,倒像是他多想了。
他眉心一皱,胸腔里一阵郁闷驱散不开。
走到院子门口,阿梁迎了上来,“主子,上完药了吗?”
谢识琅冷冷扫了眼这人,后者都觉出些不寒而栗,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分明前些日子主子与大姑娘已经没有矛盾了,难道方才又吵起来了?
刚出朝暮院,谢识琅对阿梁吩咐:“日后若是宫里来人请姑娘,先知会我一声。”
阿梁答好。
没走出两步,小路边就传来一道沉声:“先前对你嘱咐过什么,你是全不记得了?”
竟然是谢端远站在院子外,直直看向男子。
“先前夜里去找过你几次,都没见着人,以为你还在外头,没想到是在别的院子。”
谢识琅脚步微顿,回头瞧了眼朝暮院内,好在主屋与他们距离不近,听不到他们间的对话。
不然谢希暮免不得要伤心一阵。
“从祖父,回书房说吧。”
明理院内,小厮端着茶水入内,递给老人,而后才闭门退下,只剩下祖孙二人相对。
谢端远没再提谢识琅入夜去朝暮院一事,只问:“先前春狩之时,我听人说你陪张姑娘比赛时将人家抛下,这是怎么回事?”
谢识琅不想将他为了救谢希暮,与她滚下峭壁一事说出,否则谢端远少不了要对谢希暮生意见。
男子只是沉默。
但谢端远这个年岁了,什么事情觉察不出,“你不说我也知道和那个丫头有关系。”
谢希暮好歹是在谢家长大的,谢端远在小丫头幼时,也是很疼爱她。
现下也不忍说出什么狠话,只是叹气:“十郎,你是个聪明人,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不容易,做什么事情之前得想清楚。”
谢识琅垂,“十郎明白的,也希望从祖父不要误会。”
谢端远深吸一口气,“我可以不计较先前的事情,听闻张家姑娘喜欢打马球,我已经替你下了帖子,明日邀张家姑娘一起去打马球,你得好好陪着人家。”
谢识琅蹙眉,张口便要拒绝,但谢端远的神情更无法令人拒绝,只好颔,“十郎明白。”
“……”
“打马球?”
晓真在明理院听到这消息后,转头便来自家姑娘面前报信。
“姑娘,这谢家老族长当真是老眼昏花了,看不出丞相根本就不喜欢张木华吗?”
谢希暮笑了下,轻轻揉着自己的脚踝,“看得出来又如何,老族长过于害怕我与小叔叔之间生什么,自然得早些促成小叔叔同张姑娘的婚事,才好让他老人家安心颐养天年。”
晓真皱眉,“姑娘,现下该怎么办?若是真让丞相与张家姑娘相处下去,他们俩要是生了感情出来,那您可就……”
这话是没说下去。
谢希暮眸子微动,施施然看向晓真,“打马球倒是个不错的活动。”
晓真很快便明白了自家姑娘的意思,欲言又止,“打马球好是好,可就算老族长让姑娘您去,可您的脚也扭伤了,根本没有理由去嘛。”
“谁说我要打了?”
谢希暮微笑,“我是想起来,阿芙妹妹向来是喜欢玩的,前些日子春狩,我没能好好教她骑马,一定将她闷坏了,若是她听说能打马球,一定会很高兴吧?”
“啊?”
晓真眼珠子转了下,忽然笑了,“我懂了姑娘,我立即就去禀万福院打马球一事,老族长要是听说二姑娘也想打马球,肯定会带上您的。”
“我?”
谢希暮懒散地躺在枕头上,“我的脚伤了,我可不去。”
“那……”晓真懵了,“那姑娘是什么意思?”
谢希暮看了眼窗台上的竹玉,“你说这郝二公子送我这礼物,我是不是得还个礼?”
晓真咽了口唾沫,总觉得谢希暮不怀好意,“姑娘…要还什么礼?”
谢希暮笑了,“明日,将郝二公子请到府上来吧,我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