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鸢忙道:“红叶,还不赶紧将侯爷的衣裳端来。”
顾靖晖唇角微翘,张开双手,由着秦鸢摆布,他也不出声,只是偶尔捏捏秦鸢的手,面色依旧正经无比,好似只是随手捏弄。
秦鸢无语,只好由着他。
不一会,顾侯爷就被收拾的光鲜体面,连头都让秦鸢重新梳过,这才背着手出了门,轻咳一声,道:“钱大,钱大家的,你们都是看着本侯长大的,一把子年纪来这里跪着,这不是让本侯难做么?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本侯又不是那等不讲理的人。”
说着又对旁边的几个小丫鬟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将你们钱爷爷,钱奶奶扶起来,往屋里扶。”
顾侯爷也不等他二人说话,便直直往厅堂走去。
钱大和钱大家的原本还想赖着不起,见侯爷都已经去了厅堂,也只好起了身,跟在了后面。
秦鸢和两个丫鬟跟在顾侯爷的身后,心中暗忖,原来白雀的老子娘姓钱,这姓钱的管着钱库,也正好了。
钱库都是交给府里最受信任的人管,可见老夫人当初将白雀指给赵娘子,也是一片真心对待侯爷的恩人遗孀,谁知道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入了厅堂,钱大夫妻二人还背着荆条站着,面色难看,似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处。
秦鸢赶忙叫红叶和翠茗倒茶,又道:“还请两位先坐下说话。”
钱大夫妻两个没做声,也没动弹。
顾靖晖道:“夫人请你们坐下,你们还站着做什么?”
钱大冷冷道:“老奴不敢,若是惹怒了侯爷和夫人,再将老奴夫妻两个赶出去了怎么办?”
顾靖晖的脸沉了下来。
钱大家的见状,立即道:“老奴夫妻二人养的女儿不知怎地得罪了侯爷和夫人,要被撵出去,几辈人积攒下来的脸面都没了,老奴还奢望侯爷别因旁人的话撵了白雀出去,怎么还敢拿大,坐在这里喝茶说话。”
红叶忍不住就要出声。
翠茗离得远,便轻咳一声。
红叶看了眼秦鸢,噘着嘴忍了。
顾靖晖不悦道:“你们愿意站着就站着吧。本侯撵白雀出府,也不是因为别的,白雀做错了事,让本侯和夫人为难,她年纪不小了,老夫人也曾在本侯面前说过要给她看个人家许出去,本侯就说让她先回去等着嫁人,这有何不妥?”
钱大家的陪笑道:“白雀心里装着侯爷,怎么会做让侯爷为难的事?她也是听了赵娘子的吩咐,来梧桐苑请侯爷,面都没见到,在大太阳底下晒得人都晕了,醒来就听说要被侯爷撵了出去。白雀哭的伤心,一心想要寻死。我们老两口也是没得法,才舍着老脸来请罪,求侯爷能让白雀留下来,她若是被撵了出去,还怎么活?”
钱大道:“侯爷要撵了她出去,做奴才的也说不了什么,谁让自个不长眼惹得主子不高兴了呢?只是,白雀这丫头素来将侯爷看的比自个的命还重,打小就一心向着侯爷,闹着要去老夫人的院子做事,只为了成全一个痴念。侯爷这般做,这孩子死心眼,真受不了这个,不吃不喝的,看得真是让做父母的心疼。”
话说到这个地步,顾靖晖看了眼秦鸢,秦鸢明白,顾侯爷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白雀的老子娘的确聪明,这话里话外的将白雀的一片痴情都说了出来,又压上了两人的老脸。
若不是犯了什么大错,哪个做主子的不得给他们老夫妻一点体面,将人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