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最后装不下去了吧?
还是他聪明。
傅琛低头看见漂亮小纨绔脸上的得意和小坏心眼儿,心里一动,竟然再也不觉得这样的长廊沉闷骇人,儿时痛苦的回忆已经成为过去,再想起这条走廊时,心里只记得相云灯笑起来时,嘴角浅浅勾起的一个小窝。
他轻轻摸了摸相云灯的发梢:“以后咱们不理他。”
也理不了多少次了。
相云灯正应着,却忽地想起刚才的事,气得要命:“他骂你,你就等着让他骂?”
他看他是长辈,才忍着没说出些更惊世骇俗的话来,也没用太激烈的词,他看出老傅总似乎生了病,怕人被他气死,给相家惹了事,才忍了又忍。
明明和他毫无关系,他却气得像是自己被人挑衅了似的。
和上回傅琛掉进池塘那次一样,明明不是他遇险,那时傅琛也没给他多少好脸色,两个人还在陌生的时期。
可一看见傅琛掉进池塘里,有危险,就想都不想,立即跟着跳下去救人。
他不知道池塘有多深,也不知道里面的水质情况,却义不容辞的,顾不上自己的安危,下去救人。
仔细想想,那次相云灯原本是躲在楼上用石子砸人的,后面却跳出来了。
是因为听见许大的话,听见对方说要拿可乐下火锅,才气得不行,蹦出来和人吵架。
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样子,生机勃勃的,像一株小草,又像古时候的侠客一样,带着些天真的善良和勇气。
与傅琛听说过的传言一点都不一样。
他看着对方低头时露出的那段雪白的颈子,心里忽地后悔起来:他不该说那样的话的。
他说三年以后两人就分开,可现在,他后悔了。
相云灯不知道旁边的男人在想什么东西,他还记挂着来书房之前说要去拿零食的事,便有意缠着磨着傅琛,叫他给他拿两包薯片,还试图讨价还价。
“一包就行了,待会儿吃饭,你都把肚子盛满了,还吃什么?”傅琛好声好气地哄着。
见怎么都磨不来,就是不多给他一包,相云灯还生闷气,跳起来要打对方的脑壳,气得嘴巴撅起来,能挂一个油瓶。
中午临近饭点的时候,老傅总又派人来叫傅琛了。
这回傅琛直接不理不睬,当着那人的面,问相云灯想去哪里吃饭。
“不在这吃啦?”
相云灯喜欢出去吃,家里的厨子烧的菜都是绿色健康食品,虽然美味,但总觉得失去了灵魂,他还是喜欢偷偷吃垃圾食品。
越是被人管着,越是要多吃。
那个人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不好回话,只得再请了一次。
“你告诉他,我不去。”傅琛说。
这是他第一次拒绝父亲,拒绝压迫他已久的权威。
他的心上从未有过这么畅快,仿佛去了压在心口的一个大石头那样舒畅。
那个下人犯着难:“您不去,老爷子要难为我们了,恐怕还要说您的不好,还是去吧。”
傅琛没有回他,只是与相云灯说话。
那个人站了多久,就被晾了多久。
“你怎么不理他啊?”相云灯看见人走了,有点疑惑,问男人。
傅琛摇头:“只是不高兴而已。”
其实不是。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老宅里的下人都是看人眼色活着的,虽然是雇佣关系,但要是有机会踩一脚雇主金贵的儿子,他们也个个乐意至极。
傅琛被关在狗笼里时,晚上常常会害怕,那些人就专门打开了房间里的大灯,看见他睡了就把他晃醒,美其名曰“怕他做噩梦”。
有时,他们会偷偷克扣下给他的饭和汤,只给他剩下馒头,因为这是个不受家主喜欢的孩子。
所以人人都可以偷偷给他脸色瞧。
他在这老宅里的痛苦,七分是老傅总给的,三分则是由这些见风使舵的人赠与。
没有任何的理由,其实只是为了满足他们踩一脚有钱人的卑劣心思而已。
刚才那个人,也是这些人里的其中一位。
但这些没必要给相云灯说。
他漂亮的小妻子只需要高高兴兴地玩就可以了。
不必被这些糟心事影响到心情。
傅琛定好了位置,姜逸却非得要凑上来,跟他俩一块去吃饭。
“你们两个人多没意思,又不知道玩什么吃什么,跟我一起,我带你们去唱歌啊。”姜逸爱玩会玩,刚好能发挥自己的长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