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紧张成这样,不仅仅是因为当年他那主公递什么黑材料给宦官。
更是因为当年党锢扩大成这样,就有他这主公插一手。
大概在四年前,那年主公上洛参加了正旦朝。
那会,国家就问主公如何看待这些党人。
他这主公是个梗介的,直接答道:
“今日之争,始于门户,门户始于党人,党人始于李膺、陈蕃、王畅三人。
其养太学游士,交结诸郡生徒,更相驱驰,共为部党,讽议朝政,败风坏俗。
自谓:“天下模楷李元礼,不畏强御陈仲举,天下俊秀王叔茂。”
滑稽天下!天下岂只有此三人贤?无非邀名获宠,把持清议,臧否人物,只为结党营私。
其党有范滂、岑晊者,一介草茅,经术浅陋,简拔乡野,却不思君父之遇,篡权州郡。
以至时有郡人谚:’汝南太守范孟博,南阳宗资主画诺。南阳太守岑公孝,弘农成瑨但坐啸。’
宗资、成瑨,为国家所置二千石,却只画诺坐啸。范滂、岑晊不过是其二人所辟僚属,反倒成了真二千石,操持权柄。
此汉家法度何在?
再者,党人之徒,向来把持清议,举私人于孝廉,所举之人又多寡义廉耻。
故乡野谣曰:‘举秀才,不知书;察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膏粱子弟踏天街。’
更有甚者,在于党人狂悖乱上。
其故太尉陈蕃,向来狷狂。阴谋事泄,竟敢将官属诸生八十余人,持刀兵,犯禁内。
正因此辈,退善进恶,暴乱狂悖,污浊世风。所以天下,莫不义愤,乃指以为‘朋党’
此臣披肝沥胆之言,此不可不为国家所查?”
当时这段话,直接点燃了国家的怒火。
下诏书:
“凡是党人门生、故吏、父子、兄弟中任官的,一律罢免,禁锢终身,并牵连五族。”
这一下,他这个主公就和党人们结下了死仇了。
知道这些始末的韩况,又怎敢入那虓虎彀中。
而且,他率领的四艘贡船,押送的不是一般物,是要上交西邸的贡钱。
其价千万钱,一半上交国家,一半要输送中官。
这么大的钱,他又怎敢轻率!
其实李典也知道,他们这些兖州豪强几乎有一个算一个都和宦官一党深仇似海。
原先,他们不过是瞧不上这些幸进小人,专恣骄贪,暴敛乡野。
后来就是直接影响了他们这些豪强的利益。
那些个宦官宾客亲朋是贪得无厌,把小民吃得无骨后,又把目光放在他们的宅田上,仗着十常侍的雌势,侵占山泽。
那些是他们能占的吗?
这大大小小的山泽,周遭的水碓水硙,哪个不是他们这些豪强的。
现在竟然把主意打在他们头上了。
不仅如此,这些宦官子弟还罗列州郡官场,抢占孝廉名额。
此话何意?
本来汉代旧制,中官子弟不得为牧人职。但自孝桓以来,宦官方炽,任及子弟为官,布满天下,竟为贪淫,朝野嗟怨。
其中最不能让他们这些豪族容忍的,就是宦官侵占孝廉名额。
对豪强子弟来说,除居乡养望,被三公辟为掾属,最清正的上进之途就是郡举孝廉,入郎,再外放。
这条路,一直是豪族们把持经营的。
靠着地方名士的清议品评,让某个豪族子弟显名,然后再由郡守举孝廉,入朝为郎。
之后此君再逐为二千石,又成一方郡守,之后他再举荐同样的道德之士。
至于为什么道德之士,不是他举主的亲朋故旧,就是他同岁的子弟。
那只能说,自己身边的人,有道德之士却不举荐,那还谈什么选贤用人,谈什么野无余贤?
但自从那宦官当政,不管是什么五侯、还是啥十二侯的,都纷纷举荐子弟。
即便没有子弟,也立胤嗣,继体传爵,或乞于疏属,或买儿市道。
真的是笑话,不能人道者,也妄想做爷称爹。
就好像以前的扶立桓帝的大宦官曹腾,是真正的宦官一党之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