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连驴都不认同他的先知身份。”埃尔雅金说,她试图保持严肃,但是嘴角的弧度背叛了她的内心。
李漓也不禁笑了,他的紧张情绪被这突如其来的闹剧一扫而空。
他们绕过了欢笑的人群,继续他们未完的旅程,心中留下了一段关于隐士彼德和他不合作的毛驴的轻松回忆。这个小插曲成了他们漫长路途中的一抹亮色,让他们知道,即使在艰苦的征途中,欢笑仍旧是最好的良药。
李漓在远处看着这一幕,不知是该感叹人性的单纯还是世道的荒谬。他转过头,对着同伴们耳语:“这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李漓深吸了一口气,尽管他对这种盲目的偶像崇拜感到无奈,但他也知道,在这个被天灾人祸撕裂的时代,人们迫切需要某种信仰来寄托他们的恐惧与希望。
梅琳达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可能是出于迷信,或许他们认为这能给他们带来好运。”
“好运?”蓓赫纳兹轻蔑地笑了,“在这乱世中,只有弯刀和匕才能给我们带来所谓的‘好运’。”
“可能他们真的相信,毛驴的毛能够给他们带来保护。”哈达萨缓缓地说,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同情。
在微弱的日光中,李漓的脸庞映出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疲惫,也许是路途带来的,也许是眼前这场荒诞带来的。他的胃已经在咕咕叫了好一阵,那是旅途中最真实不过的反应。
“我想吃驴肉……”李漓的话出口,带着半是玩笑半是真心的无奈,他看着那群围绕毛驴的人们,口中吐出这样一句话。
“我也想吃。”梅琳达附和着说。
“也不知道驴肉的味道好不好?”迪厄娜姆喃喃自语。
蓓赫纳兹听到他的话后,轻轻摇了摇头,一脸的不赞同,“艾赛德,他们人多,似乎也没侵犯沿路的农民,而且似乎也没对我们造成威胁,我们别惹事了。”她的声音里带着理智与克制,那是战士的冷静,也是长途跋涉后对安全的渴望。
李漓点了点头,他的眼神在蓓赫纳兹的提醒下恢复了清醒。转过身来,他面对着自己的队伍,他的声音坚定而平和:“好吧,那就安安静静等他们先过去。不过,我们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继续我们的旅程。”
“但愿那些人快点过去。”哈达萨说。
埃尔雅金则闭上了眼睛,轻声祈祷,她的信仰给了她无尽的力量和希望,“愿上主保佑我们,让我们安全抵达亚琛。”
李漓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那支热闹的队伍慢慢地远去,直到尘土不再飞扬,直到声音不再可闻。当最后一个身影消失在地平线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挥了挥手,“我们走。”
“我们现在必须更加小心。”蓓赫纳兹提醒,她似乎对这意外的遭遇感到不安,“这一路上的平民十字军,比我们预想的要多。”
“我们会小心的。”哈达萨说,他一边打量着四周,“但我们不能让这耽误我们的行程。”
“艾赛德,我建议让哈桑带着埃尔雅金和其他人先回威尼斯。”蓓赫纳兹对李漓说。
李漓转过身,面对着他忠诚的同伴们,他们的面孔在树影婆娑中显得严肃而坚定。蓓赫纳兹的眼神尤为坚决,她的话似乎把李漓从沉思中唤醒。
“当下的局势,真的太乱了,艾赛德。”蓓赫纳兹紧握着刀柄,语气充满了忧虑与坚决,“我们需要重新规划。哈桑和亲卫士兵应该带着其他人先回威尼斯。”
李漓沉默了片刻,他看向埃尔雅金和哈达萨,他们的面庞上写满了不情愿。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蓓赫纳兹坚毅的脸上,深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
“好吧,”李漓的声音坚定而低沉,“哈桑,你带着亲卫队,护送埃尔雅金和哈达萨,还有梅琳达和迪厄娜姆,你们先行一步。在这种局势下,没有战斗力的人只会成为负担。毕竟对每一个人来说,在外多走一步就是增加一步的风险。”
哈桑,点了点头,没有丝毫地犹豫。“遵命,老大。我一定将她们都安全送回威尼斯。”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像是一道在黑暗中的指路明灯。
埃尔雅金站在那里,她的面庞映着树叶间透下的斑驳阳光,显得格外美丽。她走到李漓面前,双手紧握他的手,目光中充满了不舍和担忧。
“你一定要小心,艾赛德。”她的声音几乎是哀求,“亚琛的事办好之后,尽快回威尼斯。”
李漓轻轻握着她的手,微笑着安慰她:“别担心,埃尔雅金。我会的,一切都会好的。我会想办法把美因茨生的事告诉帝国高层。”
他们再次相视,然后埃尔雅金转过身,带着一丝不舍和无数的嘱咐,跟随着哈桑和亲卫士兵,走向了回威尼斯的路。迪厄娜姆跟在她身后,回头看了一眼李漓,眼中满是对这位勇士的敬意。
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树林深处,李漓和蓓赫纳兹再次骑上马,朝着亚琛的方向继续前进。马蹄声在宁静的林间回荡,他们的影子拉长在泥土上。
“现在,又只剩下我们俩了。”李漓低声说,他的目光注视着前方,似乎在寻找着那条通往未来的道路。
蓓赫纳兹坚定地点了点头:“艾赛德,无论前方有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直到最后。”
太阳逐渐西斜,晚霞如火,李漓和蓓赫纳兹并肩骑行,他们的马蹄在山间的小路上出节奏均匀的声音,与周围森林中的声响交织成一曲荒野的交响乐。他们穿梭在茂密的树木间,时而绿荫掩映,时而阳光斑驳。随着天色渐渐沉沦入黑暗的怀抱,他们决定在这块被星光照耀的森林中宿营。李漓灵巧地搭起帐篷,蓓赫纳兹则在里面铺好了柔软的被褥,一切准备就绪后,两人并肩坐在帐篷口,静静地欣赏着夜空的美丽。
蓓赫纳兹轻轻地躺在李漓旁边,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未说出口的话语。经历了那么多磨难和挑战,此时此刻,她选择放下了所有的矜持。
“蓓赫纳兹……”李漓刚要说什么,却被蓓赫纳兹捂住了嘴。
蓓赫纳兹靠近了些,她的头靠在李漓的肩膀上。“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她低语,“但是现在,我只想享受这短暂的平静。”
在这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世界里,外面的风开始轻拂帐篷,树叶沙沙作响,似乎为他们伴奏。两人的身影在帐篷内交缠,星光从帐篷的缝隙间溜进来,点亮了他们的容颜。他们之间的对话变得越来越轻柔,直到最终淹没在彼此的呼吸之中。他们的心跳在静谧的夜晚中同步,而他们的灵魂,在这片宁静的森林之中得到了片刻的安宁和自由。夜深了,帐篷里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和柔和。李漓和蓓赫纳兹紧紧相拥,在这个难得的二人世界里,他们将所有的恐惧和不确定都抛诸脑后,只享受彼此的存在。
“哇!”李漓因为突如其来的一阵疼痛从睡梦中惊醒,然后出一声尖叫,“蓓赫纳兹,你干嘛?”
蓓赫纳兹被惊醒了,她尴尬松开手,害羞地对李漓说,“艾赛德,真对不起,我梦见了白天的情景,梦里的我正在揪着毛驴尾巴、拔驴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