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吟吓了一跳,当即答道:“长乐公主,两年前苏老大人离京,请了我祖父去喝酒,回来便说为我哥订亲了。我父亲母亲问是谁,他说是甄二。我娘就让身边的仆妇去打听,跟踪她两个月,看到她每次都给乞丐钱……
不光是那几个踹马车的小乞丐,还给庙里的乞丐布施包子、馒头。更奇怪的是,她居然给一个摔伤跌跤动红要滑胎小产的妇人买药不算,又给银子……”
以为是荣唯的未婚妻,乐达候夫人就派人盯梢,盯出不少事来。
荣吟垂着果见众人八卦熊熊,不追她在背后到底撒布流言的事,“甄二干了许多善事,城西有一家贫民,穷得女儿都典当。甄二拿了二十两银子保住那家的女儿,还在背后打点官媒,照着朝廷律例,给那家女儿配了一个屠夫。
嫁了人后,屠夫厉害将大舅兄揍了一顿,带着大舅兄学屠夫手艺,现在连妻子都娶上了。
可他们两家至今不知道是甄二做了好事,甄二托人教屠夫管教大舅兄,引他走正途。
我娘说,甄二这种绵软又善良的性子做不得当家主母,打算如果有一天提出来,便让苏家换人,可苏家许知道她是遗传了绵软性给换成苏三姑娘……”
她们身边居然有一个干好事不留名的人儿,看荣吟的意思,做的还不少。
甄苏抬眸:这件事只她与大毛、二毛、春燕四个人知道,便是奶娘都不知道的事,荣吟竟知道了。
她心头直打鼓:“你……你怎么知道?”
荣吟洋洋得意地道:“我娘说你是软包子,我祖父不信,直说你外祖那只老狐狸教出来的孩子不可能是软包子。因着这事,他们争执了好几次。我就派人盯了你两年多,你这二年干的所有事,我都知道。”
所有事……
全知道!
她被人盯了两年多,无论是白日做的,夜里做的,甚至于胆大妄为地扮女侠全都知道了?
甄苏觉得很恐怖,她这两年多居然不知道,只早前有一段时间知晓有人盯她,她猜到是乐达候府,总在暗处鬼鬼祟祟,是仆妇、小厮,故意与小乞丐演了那些戏。
她的生死劫渡不过了!
她要死了,依旧是二十三岁前就会殒命,谁也帮不得她。
耳畔,响起一个高僧的人声音:“小施主救老讷一命,老讷便赠小施主良言:二十三岁前必有一劫,多行善事或可化解,善事无人知,可活;善事为人晓,九死一生……”
若是旁人批命,她会不屑一顿,可这老和尚,她知是云台山云游的一代高僧。前世的时候,这位高僧在冬天冻死在北城;今生,她在寒冬夜,带着春燕去了那个小庙,送了他寒衣,还喂他服下热汤,带他去瞧病。
她救了高僧一命,高僧为她批了一卦。
被人盯两年,她这是死定了。
长乐公主道:“还有呢?”
荣吟道:“还有,她给乡下一个过目不忘的穷人家孩子推荐了一个很有名望的私塾先生,偷偷给了拜师钱,年按时送束修,让私塾先生撒谎说是那孩子聪慧好学,他是爱才,故不收束修。”
芳华郡主与几个贵女一脸不可思义。
苏二姑娘则想:这真是我表妹干的?她是不是被人换了芯儿,妥妥的干好事不留名儿,还让人瞒着。
荣吟垂着头,“我们家祖父就很喜欢她,说她是个有大福气的人。可我娘觉得她不仅软包子,还很傻。”
芳华郡主不满地道:“你娘才傻,所有做好事、行善的事都叫傻,谁还做?”
可是你做好事不留名,真的很傻啊。
傅三姑娘一脸佩服,“甄二,你知不知道荣家盯着你的事?”
甄苏摇头,她是疑惑,这到底盯了多久,他们好像知道不少事。
荣吟得意地道:“我还知道,大理寺武大人能从少卿晋寺卿,前年上元佳节的拍花子大案,就是甄二出的力,是她让小乞丐送了匿名消息,也是她救了恭王府那晚走丢的小公子,可事后,她却一个字没说。”
贵女们觉得天方夜谭,可荣吟不像说假的。
荣吟道:“我哥说你软包子,可你很可爱,与全京城的官家小姐都不一样……”
永乐郡主倏地跳起来,“救我小侄儿的人是甄二?我们家谢错恩人,武大人太不要脸了,不是他救的,他居然抢小姑娘的功劳,太不要脸!”
甄苏道:“小乞丐们真的很好,他们能帮忙救人,他们没欺负我,真的,我和他们很熟了,他们只有实在没饭吃,过不下去的时候才会和我要钱,平常不要的……”
贵女们觉得玄幻了,她们的身边居然有个慈悲心的软包子,被欺负了还替人说好话,实在不可思义,她怕是干过不少好事,但她一直不说,就这么做了。
荣吟继续道:“甄二救过、帮过不少人,庆春长公主的女儿被仇家报复掳劫,失踪的那三日,本来是要被杀的。甄二扮成小厮,带着丫头把人从一个破院子里偷出来。他们救人出来时,正好遇到安国公府的公子带人巡街,就把人放在路上,人就被安国公府的徐公子捡到了……”
贵女们一阵唏嘘。
甄二到底是软包子还是胆大包天,敢从贼窝里救人,事成后也不说一声。
永乐郡主双眼闪光,“这才是真女侠!请受在下一拜!”
“不,不是的,我当时就是从小乞丐们那儿得了消息,想着庆春长公主只这么一个女儿,要是死了,她一定很难过……我本想小乞丐们去救人,可他们说那是黑道的事,我才去的。千万别说出去,否则他们追起来,小乞丐们就会被他们刁难……”
永乐郡主道:“你是怕连累小乞丐,想保护他们,才不说出真相?”
“谁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庆春长公主母女平安。”
永乐郡主觉得她的心思真的很干净,不像红尘人间的人,“荣吟,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因我祖父、我哥对婚事生隙,我实在太好奇,派了人盯着她,盯得久了,对她干的事越好奇。我就觉得她是全京城最奇特的人,与我们都不一样,像是寺庙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