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回这些年,一直在练当年捡到的那本小册子。也拿给朱齐和易小四练,只是他们练了很久,并没有什么效果,而后放弃了。
卢巧娘自从有了慈恩堂,孩子的心结彻底的放下,整个人每天神采奕奕的。忙前忙后之中,季回多次‘抱怨’说:“巧娘,你心里都没有我了!”
“呸!为老不羞!”卢巧娘红着脸笑骂道。不知怎的,这季回胡子都那么长了,在她面前有时跟个孩子似的!
季回收拢起笑意,拿出铜镜看了又看,而后说:“娘子,我真的老了?面貌变化真的很大吗?”
卢巧娘闻言,一点都不理会自哀自怜的季回,拿了东西匆匆走了。季老头回来,正巧听到这一句话,有种捂脸的冲动。他的大孙子这些年,是真的没皮没脸!他这个当爷爷的简直没脸看,然而卢家、卢老太爷看到季回的态度,却十分满意,如今对季回比季老头对他还要好。
季回见爷爷回来,又恢复了端稳持重的样子。季老头子瞄了他一眼,不理他,翘着胡子向里屋走去。季回见状,后知后觉爷爷一定听到了!顿时才老脸一红,对着屋里说:“爷爷,我出去一趟啊!”
也不等季老头回应,就像有谁撵一样。季老头在屋里笑着,想到了季老婆子,眼眶湿润了。
季回来到边城城北外,准备去看看将军们和姐夫们。还专程买了最近时兴的吃食,如今这边的坟地,早就被季回三人修整过。将军们的碑,是在季家、卢家和易家共同商议下刻上了他们的姓。
卢家老太爷和易老头、季老头专门向将军坟行礼禀白,于是将军们的碑就成了‘卢有英’、‘卢有菁’、’卢有栖‘,‘易青轩’、‘易青铭’,‘季长和’、’季长志。‘都是和他们一个辈分。对外便宣称,是曾经的军户,家人找到了遗骸埋葬于此。
季回还没到坟前,就看到了少将军’季长志‘坟前,站着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和一个总角幼童。眼泪婆娑的对着’季长志‘言语,听到脚步声,老人就闭上了嘴巴。
转身看到,一个不是很高的有些胖的年轻人,胡子很清秀,脸上有剑痕刀疤。依稀看得出这年轻人,曾经是个还算俊的男子。老人对着季回一礼,季回躲过了。
这时朱齐也跑过来了,看见一个陌生的老人,在’季长志‘的坟前。有些防备的盯着老人,老人看着小山般,脸上也有疤痕的朱齐一笑。对他凶神恶煞的防备,心下有些慰藉。
季回有些试探的问:“老人家是不是走错路了。”
老人的眼睛还红着说:“没有,我是找索越离的。”
朱齐对着老人说:“这里都是我们家亲戚的墓,也没有叫索越离的。您是找错了!”朱齐说话,吓到了那个孩童,他立马躲到老人身后。
老人说:“他就是。”指着‘季长志’的坟,又指着石碑很隐秘的一角,雕的花纹。那是卢老太爷让雕的,是在他们的符上现的。那是家族族徽,说万一他们的亲人来了,还可以依凭此找到他们。
这几人,卢老太爷都认识,并且有些曾还有点交往。没想到再次见面,是这般情形。
“你是……?”季回依旧防备的问。
老人说:“老夫索玉同,如今在边城忝为太守。比起小孙子,真是惭愧!”说着神情和语气都低落了起来。
“索太守!”季回和朱齐一起拜见道,索太守连忙扶起他们:“好孩子,好孩子。老夫受不起!”说着又泪眼婆娑。
而后又问:“可以和我说一说越离的的事吗”带着乞求的望着两人,两人对视。朱齐自知嘴笨,示意舅舅说。
季回说:“我们现在才知道少将军的名字,和他不是很相熟。偶有接触,我们只是最普通的兵卒。但少将军这人没有架子,很是可亲也很英武。他是个好儿郎!”
朱齐也红着眼点头说:“少将军很勇武!”
索太守听后连连点头,想问的事最终没有出口。他知道眼前的两个年轻人不会和他说实话,那么惨败的境况下,想来越离的脾气,也不会走的很体面吧!索太守的心比任何时候都还要疼。
老人道了谢谢,就牵着孩童向城北门走去。朱齐看着‘季长志’的墓了会儿呆,转身追上了老人,道:“索太守,您给我讲讲少将军的故事吧!我朱齐很佩服他!我要记住他,也要我的后人记住他!”
季回赶来,听到朱齐这样说,也表示自己也想知道索越离的故事。他们这些英雄是合该被后人铭记的。
索太守闻言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下来,哽咽到说不出话,只能连连点头。季回把索太守请到了在边城这边,城北区的镖局。
索太守望着院子里生长的很茂盛的树,许久说出了索越离的故事。
索家,在启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是一个老牌世家。这么说吧!在没有启国的时候,索家就已经存在了。然而不同于丞相项家热衷于权势,他们索家更喜欢闲云野鹤,所以在朝为官的不多,教书育人的枚不胜数。
索越离拥有这样的家世,他属于嫡支三房。父亲是书院山长,尽管是个教书育人的,但行为性情放浪不羁。和他最要好的是启国最厉害的将军,姓萧。是索越离的义父和师父。
也许受了他父亲的耳濡目染,很小就有一腔报国之志。尤其萧将军带着小小年纪的索越离去了军营后,就在家里闹着要去从军。
他要像他义父一般,当个顶天立地的英雄。要保卫国家,要战死沙场,哪怕马革裹尸都不怕!气得最宠他的老夫人,两眼晕。说:“你敢马革裹尸,我就不认你这个孙子了!”
索越离说:“哎呀,老太太,孙儿也是一时嘴快!马革裹尸哪有那么容易啊!”
老妇人拍着他扶着她的手,嗔道:“不许胡说!你就作怪!我叫你二叔锤你!”
后来,启国战事起。他背着家人,偷偷到了边关,投靠他萧将军。当时全家人气得去了书信骂他,老夫人真的被气晕了。他父亲却哈哈大笑说:“我儿志气!”
再后来,边城失守,全军覆没的消息传来。老夫人病了,没多久也走了。索越离的父亲听到,愣了许久,一夜白头。仰天大笑说:“我这辈子,有友忠肝义胆!有儿赤血丹心!我不枉此生!”
而后再也没听到三儿的消息。索太守那时,早就辞官闲赋。这是他最后悔的事。如果他还在朝堂,也许能为萧家军周旋。
可笑啊!在边城的军民等援军的时候,援军才出……
那个纸醉金迷的都城,索太守不愿再回去。于是举家搬迁,大梁建立后,粱皇请他出山,他再三思量。来到了边城,守着他孙儿生前守卫过的土地。这里还有很多启国百姓!
家人们都来了!越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