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喻言先生,现在开始进行交叉询问。”鲍法官对身材圆胖、脖子粗短的金喻言说。&1t;p>
龙泽希匆匆陈述了关于射击距离、弹道,及十毫米子弹击中哪个重要器官以致受害者丧命等证词,然后快步走下法庭台阶,低头离去,几乎记不起自己说了些什么。两个黏人的记者追着他走了半条街,最后现去问石头可能更有效,终于转头离去。他在证人席上所受的不公和刁难无需赘言。嘉莉动动指头,他已遍体鳞伤,龙泽希知道,好戏还在后头。&1t;p>
龙泽希回到办公大楼,打开后门,从耀眼的阳光下走进阴凉的车库,一时间难以适应。他打开通往办公室的门,在走廊里遇见了费丁鹏,不禁松了口气。他穿着干净的工作服,龙泽希想大概又有新案子被送进来。&1t;p>
“一切都还好吧?”龙泽希问,边把太阳镜塞进口袋。&1t;p>
“北塘送来一个自杀案案主。十五岁女孩拿枪轰掉了自己的脑袋,因为她父亲不准她和小男友约会。你的脸色不太好呢,泽希。”&1t;p>
“被鲨鱼围攻了。”&1t;p>
“唉,这些该死的律师。这次是哪一个?”&1t;p>
“金喻言。”&1t;p>
“啊!这只食人鲸!”费丁鹏拍拍他的肩膀,“没事的,真的,相信我,你会突出重围,熬过去的。”&1t;p>
“我知道,”龙泽希笑着对他说,“我在分解室里,有事找我。”&1t;p>
孤独冗长的骨头处理工作非常适时,因为他不希望同事们察觉自己此刻的恐惧和失意。他打开灯,关上房门,穿上手术袍,戴上双层乳胶手套,然后打开电炉开关,掀开锅盖。昨晚,这些骨头在龙泽希离开后继续分解。他拿木勺轻轻揽动,又在工作台上铺了张塑料布。头骨在验尸阶段被锯开了,他小心翼翼地从油腻的温水里捞起颅顶骨和带着牙齿的颜面骨,摊在塑料布上沥干。&1t;p>
相较于塑料刮刀,龙泽希更喜欢用木制刮刀刮除骨头上的肌肉组织。至于金属制品则根本不予考虑,因为它可能造成损伤,影响伤口的判定。他谨慎地进行剔除工作,同时让其他骨头留在沸水里烧煮。清洗冲刷的步骤持续了两小时,他的手腕和指头开始隐隐作痛。他没吃午餐,因为压根没有想起。将近两点,他在头骨的太阳穴下方,也就是之前现有出血现象的部位现一处凹痕。龙泽希目瞪口呆,难以置信。&1t;p>
他把手术灯挪近些,照亮整个工作台面。伤痕呈直线状,长度不过一英寸,极浅,很容易被人忽略。他只在十九世纪被剥除头皮的人们的颅骨上见过类似伤痕,只是那些标本的裂痕和切口大都不在太阳穴的位置。但这并不重要。&1t;p>
剥头皮毕竟和精准的手术不同,任何状况都可能生。尽管他无法确定这名乐市的受害者头皮被人剥除,但也无法排除其可能性。因为他最初现时,她的头部已非完整无缺。作为战利品的头皮通常是整片剥除的,因此,很可能会连头一并割除。&1t;p>
龙泽希垫着毛巾拿起电话,因为此时的双手不适合碰触任何干净的物品。他呼叫东方曜曜,一边等他回电话,一边继续刮除工作。没有现其他伤痕。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其他部分完好无损,因为二十二片头骨中至少有三分之一被烧焦了。他的大脑飞运转,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进行。十分钟后,他拉掉手套丢进垃圾桶,从皮包里找出一本通讯簿。这时,东方曜曜来了电话。&1t;p>
“你跑到哪里去了?”龙泽希说,压力让他怨气满腹。&1t;p>
“在餐厅吃饭。”&1t;p>
“谢谢你这么快就回我电话。”龙泽希生气地说。&1t;p>
“哟,泽希,你的电波一定在哪里迷路了,我刚刚才收到呢。怎么了?”&1t;p>
龙泽希听见电话那端一片喧哗,人们正在饮酒作乐,享用高脂肪高热量但美味无比的食物。&1t;p>
“你打的是付费电话?”&1t;p>
“是啊,顺便提醒你,我已经下班了。”他咕咚吞咽着什么,龙泽希猜是啤酒。&1t;p>
“我明天必须去趟乐市,有新现了。”&1t;p>
“唉,最怕听你这么说。”&1t;p>
“我现了新证据。”&1t;p>
“你打算现在告诉我,还是要让我整晚失眠瞎猜?”&1t;p>
他又喝酒了,但现在不是数落他的时候。“说正经的,要是大维博士有空见我们,你会陪我一起去吗?”&1t;p>
“博物馆那个玩骨头的?”&1t;p>
“我们一说完我就打给他。”&1t;p>
“明天我放假,应该可以安排出时间。”&1t;p>
龙泽希没说什么,只是盯着沸滚的锅,把炉火稍稍调小。&1t;p>
“那就这样吧。”东方曜曜又吞下一口啤酒。&1t;p>
“在我家见面,”龙泽希说,“九点钟。”&1t;p>
“我会准时报到。”&1t;p>
接着他拨了大维家的电话,铃声只响一声他就接听了。&1t;p>
“感谢老天!”龙泽希说,“大维?我是泽希。”&1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