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看看吗?”他问。
“嗯,我去看一下,”话未说完,又有人冲过去,挂在腰带上的钥匙叮当猛响。
“怎么回事?”林志站起来,紧皱眉头看向门口。
走廊里愈来愈嘈杂,更多人开始朝另外一头仓皇奔逃。林志和龙泽希一起走出化验室,几名保安从他们面前跑过,奔回自己的工作岗位。穿着实验袍的科学家们站在走廊上东张西望。就在大家彼此询问究竟生了什么时,火警铃声忽然大作,天花板上的红灯开始闪烁。
“他妈的到底生什么事了,消防演习吗?”林志大吼。
“日程上没写。”人人都在奔逃,龙泽希用双手捂住耳朵。
“难道真的失火了?”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龙泽希瞥了一限天花板上的洒水喷头说:“赶快离开这里。”
龙泽希赶紧跑下楼,冲进他的办公室所在楼层的那一瞬间,冷冽的海龙气像白花花的暴雨从天花板洒下来。他在每个房间里冲进冲出,宛如被上万根棍子敲击出的巨大声响团团围住;费丁鹏不在,因为人员疏散太过仓促,其他办公室抽屉大开,幻灯片四处散落,显微镜也来不及关上。冰凉的水雾席卷过来,龙泽希像拥有能力般飞越突袭的“飓风”,冲进图书室、洗手间,直到确定所有人都安全逃离才放心。他奔过走廊从前门逃离,花了一段时间调整呼吸,让心跳渐渐减慢。
警报试放和消防演习是执行最为严格的程序。龙泽希的下属都聚集在办公楼所在的街另一侧的停车场二层。所有综合实验室的职员都应该待在指定地点,但部门主管这类人员均不在此列。除负责大楼的总务主任外,龙泽希似乎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他迅穿过我面前的那条马路,沉重的安全帽夹在腋下。龙泽希叫他,他转过身瞥了龙泽希一眼,好像从不认识他。
“看在老天的分上,能告诉我究竟生了什么事吗?”龙泽希赶上他追问,他们一起穿过马路走到对面的人行道上。
“生了一件让你今年无法要求追加任何预算的事。”他是个衣着讲究但总是忧心忡忡的老人,显然今天已受了一肚子气。
龙泽希望着大楼,没看到一丝烟冒出。几条街外,救火车高声呼啸而来。“有几个该死的浑蛋随便启动了消防系统,现在得等所有化学药剂耗光才停得下来。”他瞪着龙泽希,仿佛错都在他,“我当时在忙别的事,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如果实验室里生化学爆炸或失火,千万不要尝试灭火,”龙泽希忍不住纠正他,因为他对危机处理的认知并不正确,“事情真的生时,你连三十秒时间都没有。”
“好在没什么大碍。你知道这一折腾要损失多少?”
龙泽希立即想到堆在办公桌上的文件和那些散落一地的重要证物可能受损了。“为什么有人会误触消防系统?”
“听着,我和你一样都是事后才听说的。”
“可是有上千加仑的化学药剂喷得我的办公室、停尸间、解剖间到处都是。”爬上楼梯时,龙泽希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挫折感。
“看不出来的,”他毫不客气地说,“它们就像蒸气一样,会很快挥。”“那些东西喷洒在所有正在解剖的尸体上,有几具还可能牵涉到凶杀案,但愿辩护律师别把这件事搬上法庭。”
“你还是祈祷我们有办法付得出这笔账吧,那些海龙气统统得重灌。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几十万的事,这肯定会让你睡不着觉。”
几百名政府职员因这起意外聚集在停车场二楼。若在平日,消防演习或误触警报让大家有个忙里偷闲的机会,遇到好天气的话每个人都会觉得心情很好。今天则不然,所有人都紧绷着脸。天气寒冷阴沉,人们连讲话都有点激动。总务主任疾步上前与他的一个亲信说话。龙泽希环顾四周,刚现他的下属就感觉手臂被人抓住。
“怎么回事?”东方曜曜问,我被他吓了一跳,“你有创伤后压力症候群反应吗?”
“也许吧。”龙泽希说“你刚才也在大楼里吗?”
“不在,但离这里不远。我在无线电里听到大楼生火警,马上赶来了解情况。”
他拉扯着负荷很重的警用腰带,扫视着人群。“告诉我他妈的究竟生了什么事?你难道碰到自燃事件了吗?”
“我根本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但有人说是某个家伙误触警铃,启动了整栋大楼的消防系统。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看到费丁鹏在那边,”他点点头,“还有罗小小,他们都在一起。你看起来冷得要命。”
“你刚好路过?”龙泽希追问。每当东方曜曜顾左右而言他,心里就一定有事。
“我大老远从兴源街就听到警报了。”他说。
可怕的尖啸声越过马路忽然停止了。龙泽希靠近停车场的墙,从顶端眺望,更忧心他们获准回大楼后会现的情况。消防车隆隆驶进停车场,全副武装的消防队员从不同的门进入大楼。
“我见生了火警,”东方曜曜接着说,“知道你会来这儿,就先过来找你了。”
“你猜得很准。”龙泽希说,他的指甲已冻得紫,“你对落霞镇的案子了解多少?p22o点四五口径的子弹居然和杀死阿的一模一样。”龙泽希斜靠着冰冷的水泥墙凝视市区。
“你怎么知道我能很快查出来,不过p22o的案子是罗诺在负责的?”
“所有人都不敢违抗你的威严。”
“没错,他们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东方走近,脸朝外斜倚在墙上。他不喜欢背对人,这纯粹是习惯问题。他又调整一下腰带,双臂交叉于胸前。他回避龙泽希的眼神,感觉得出他在生气。
“十二月十一号,”他说,“落霞镇六十四号公路和虹市收费高公路之间生交通事故,落霞镇当地警察接近那辆车时,司机冲出车外匆忙奔逃,探员奋起直追。当时已是晚上。”他掏出一根烟,“这次追捕越过界进入城区,最后在虹市郊区的住宅区落幕。”他点燃烟,“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但重点是在此过程中有个探员把枪弄丢了。”
龙泽希颇费一番工夫才想起来,几年前落霞镇探案局把九毫米口径手枪全换成了p22o点四五口径手枪。
“那就是我们找到的那把枪吗?”龙泽希紧张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