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准备下田的百姓们,在听到这些传令兵的高呼后,猛地一怔,旋即反应过来,立即抱作一团。
这些年他们受胡马迫害太深!
毫不客气的讲,十户人家中至少得有七八户被胡马抢过,甚至有亲人命丧屠刀之下。
如今,在听到那该死的胡马被萧战彻底征服了后,一时间悲喜交加。
“镇北公万岁!北凉万岁!!”
“镇北公万岁!北凉万岁!!”
……
很快,这条消息便如同核爆一般,向着四面八方传去。
众人没有察觉到,有四五双眼睛,在听到这道消息后,脸色一凝,沉了下去。
那些人见传令官沿途留下了阵亡士兵名单,便消失后,也跟着消失在了原地。
而戒严的北凉在这道消息布后,似乎陡然间松了不少。
那些人见机,当即逃离了北凉。
下午。
又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抵达北凉。
百姓们以为是征讨胡马的大军回来了,蜂拥而至。
却只见到了大约五千名士兵,而每三四名士兵身边毫无例外的都跟着一辆马车。
那原本装粮草用的马车上,此时却堆满了尸体。
那些尸体上方皆覆盖着猩红色的旌旗。
“儿啊!我的儿啊!”
这时,一位头花白的老妇人忽然哭泣着欲要上前,但却被身边一名满脸沟壑的老人给抓住了。
“不要哭,咱儿子是为了北凉而死,他死的其所,咱们要笑,那该死的胡马不是被国公给征服了吗?!”
话虽这么说,但那老人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却是有些颤抖。
“你这个样子,要是被咱儿子知道了,还不得心疼!”
这老人话刚说完,旁边一名身躯佝偻,白须到胸,年纪更大的一位老翁也是道:
“没错,狗蛋他爹说的对,咱们要笑,狗蛋他死的其所!”
此话一出。
那老妇人立马止住了声音,只是继续低声啜泣,仿佛十分害怕那名老翁。
这时,就见那名老翁忽然扔掉手中的拐杖,在众人的目光下,噗通跪了下去。
“爹,您这是做什么?!狗蛋是您的孙子,这哪有爷爷跪孙子的道理!”
老人立即作势,要扶起老翁。
但老翁却狠狠瞪了对方一眼,道:“狗蛋是我孙子没错,但现在他是英雄,值得老子这一跪,这辈子他为咱们北凉捐躯了,下辈子他当爷爷,老子当他孙子!”
“还有,那马车上,都是咱们的恩人,没他们,咱们现在还得担惊受怕,就冲这一点,他们就配!”
“他们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而死!别说这一跪,就是披麻戴孝都受得起!!”
被老翁这么一说,不仅是那老人就连周围的人也是一脸尴尬。
“爹,您说的对,孩子她娘咱们也跪!”
说着,那老人也跟着跪了下去。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跪了下去。
十里长街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霎时间,乌压压的跪了一地人。
这些人或神情悲怆,或脸色肃然,或低声啜泣……
这上面或有他们的父亲,或有他们的儿子,或有他们血浓于水的兄弟……
此时都为了老翁口中那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而死在了前线。
“呼呼!”
浓烈的北风呼啸着卷起一阵阵黄土,吹得马车上的旌旗猎猎作响,似乎也为那些战死在异国他乡的英灵而悲鸣!
魂归来兮!
原本端坐在战马之上的赵虎在见到这么多人跪下后,亦是神情肃然的下了战马,直到走出鸡鹿寨才再次上了战马,对着身边副官道:
“待会到了鸡鸣关,把所有的石匠全部给我找来,咱们必须赶在国公回来之前,把碑文做好!”
“是!”
那人神情一凛,当即回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