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扬起黄沙,深夜的边陲小镇寂静无声,木楼下,一阵引擎声由远而近,狂风中只听马仔用黑查语怒吼:“不准再向前!停下!停下!”
叶书欢站在栏杆前,眯起眼睛,并无一丝惊慌,饶有兴味地盯着那队不之客。
短短几秒,悍马车飞驰逼近,车灯擦肩瞬间他看清了驾驶座上那道略显熟悉的身影,瞳孔微微闪烁,随即嘴角微微一撇。
砰——
先行赶上来的几个马仔朝着从小楼上跑下来的雇佣兵扫射,两名马仔未来得及拔枪抵抗就被轰了个满身窟窿,鲜血飞溅满地都是。
紧接着一名马仔利落地打开悍马后座车门,一个头花白,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下了车,身上的迷彩服将他身形勾勒的坚韧挺拔,乍看上去甚至有些违和。
“这是干什么?”叶书欢双手撑着暗红色栏杆,十分绅士地望向楼下的男人,又像个无辜的孩子,“这见面礼是不是太大了。”
男人冰冷的嘴角一挑,毫不犹豫地拔枪瞄准叶书欢,他道:“如果叶老板觉得我不是个可以合作的伙伴,我们大可各走一边,实在没必要在背后搞这些。”
叶书欢并不怕那人,他抬手压掉白鱼举枪的手,缓步迈下台阶,不一会儿,他就站在男人的面前,“老鬼叔叔,家父当年跟您的合作一向很是愉快,只是这几年生了些事,又受了一些小人的挑拨,现在我已经万分真诚地朝您伸出手,那点意外实在是我管教不严,给您带去麻烦,以后我一定严格管教他,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小辈一般见识。”
手枪在食指流畅地转了一圈,老鬼抬手把枪扔给身后的马仔,他微微笑起来:“说说吧。”
“我没什么好说的。”
路灯从高处斜斜照在庄星辰眉角,映出了冲锋衣领口下冷淡疏离的瞳孔。
“你就是条子的卧底!你处心积虑地潜伏在我身边,不就是为了今天,你们害死我父亲,我要杀了你!”
庄星辰恍若未闻。
叶书欢深深吸气,从后腰摸出一把锐利的军刀,他一抹嘴角,含着血沫诘问道:“你没有心,那就去死吧!”
话音未落,他突然飞身而上,力量之足、度之快,仿佛刚才的爆炸撞击不曾生。
军刀撞上军刀,金属的撞击声在寒夜的深谷异常响亮,刀锋摩擦的尖锐声响仿佛刺破耳膜。
一声闷吭,叶书欢当胸一脚,庄星辰受力,下一秒他踉跄倒地。
“去死吧!”
喉咙回荡着血腥气,庄星辰蓦地起身,后背的睡衣被冷汗浸透,他大口喘着气,似乎对于刚刚梦里的场景心有余悸。
不知过了多久,庄星辰才缓了过来,低头一看,x正疑惑地与他对视,然后又冷漠地望向晦暗的夜幕,它似乎对这一切早就习以为常。
拿起手机一看,接近十二点,原昕还未回来。
这段时间噩梦频,庄星辰强行把这些和搬到新别墅,换了新环境联系起来,他起身披上大衣,缓步上了二楼。
远方的黑夜荒野望不到尽头,却不知为何泛起微渺的荧光,风一吹便飘散远去。
于文予靠坐在松软沙,目光轻蔑地盯着监控屏幕,看见那一幕,她似乎呆愣一瞬,不是害怕,反之是前所未有的兴奋。
“你看,人就是这么脆弱,”她翘起二郎腿,脚上的名贵休闲鞋一点一点的,“他们知道自己从哪来,却不知自己终究走向何处,原来那么漂亮鲜活的一个人,现在连最后一点星火都消散了,不过她得感谢我,在生命的最后,至少有一个人为她笑了。”
胡萧雨轻拍于文予的肩膀,温声道:“回去吧。”
翌日,某拘留所。
帕拉梅拉轰地刹停在停止线,原昕甩上车门,庄星辰脸色白地下了车,原昕满脸心疼:“前几天复查,我也没得空跟去,医生怎么说?”
庄星辰摇摇头,表示没事。他今天穿着件白色V领针织衫,领口歪向一侧,隐约露出肩膀上的几块红痕,原昕抿嘴一笑,很满意地把领口弄整齐。
这里正是蒋冰生前所在的拘留所,省厅下令,市局的特案组协查,原昕把市局的批文递给拘留所的狱警,狱警快扫过,顺利放行。
蒋冰真实死因几乎可以断定就是蓖麻毒素中毒,据此可以猜测,内鬼应该就隐藏在省厅内部,似乎他的职务并不低,权利在握,意志不坚定,就会枉法。
“这些都是蒋冰死前二十四到四十八小时的所有监控视频,你们可以随意观看。”
蒋冰是单独关押,视频显示,除了休息时,他几乎都是背对监控而坐,不曾放风,吃饭也是送到监室,没有与外人接触,他是怎样中毒的呢?
原昕逐帧观看视频,生怕错过丝毫异样,可结果却令人失望。
“很正常,”庄星辰靠坐在副驾,试图宽慰原昕:“既然他们能掩盖真正的死因,同样可以修改监控,我们当然查不到异常。”
原昕用力一拍方向盘:“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人是会变的,”庄星辰道:“正义这条路本就不好走,它下面埋着无数忠诚傲骨,这期间难免有些人会放弃,能平安落地的都是英雄。”
车子停在省青少年心理健康中心,庄星辰今天有工作,原昕帮他打开车门,“晚上我来接你。”
“原副队长,庄顾问。”
两人循声望去,是周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