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昕摸着下巴,似乎是在思忖着什么,良久,他吩咐孟媛:“去打电话给冯秀秀,问她知道这笔钱吗?为什么我们之前查不到这笔交易?”
孟媛应声而去,韩栋一脸问号:“原副,这跟冯秀秀也有关系?”
原昕抬手指着审讯室里蒋冰,分析道:“你不觉得李进这两口子的生活质量太高了吗,就算是两个老师挣的多,父母可能也帮衬,你再看他们家那高档住宅,光是一个摆件就大几十万,还有那两辆市值将近四百万的路虎,冯秀秀那一身全是奢侈品,他们哪来的那么钱?”
韩栋撇撇嘴,听原昕这么一说,差点勾起他仇富的小火焰,但从警察的思维出,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瞬时瞪大了眼睛:“你说他们会不会干了什么不法的勾当?”
“到底和他的死有没有关系,得我们调查了之后再下定论。”审讯室里的警察继续问道:“但是,你在李进的死里得到了好处,他死了,这笔账就一笔勾销了,不是吗?”
蒋冰吸了口气,平直的肩颈微微耸起又缓缓落下,他向后靠在椅背里,面对警察的逼问,仍旧气定神闲。
“话是这样说,”蒋冰靠在椅背上,似乎是承认了警察的说法:“但为了五十万就杀人,实在不合算,如果我进了监狱,我父母就没有依靠了,更何况李进已经让我分批还钱了,我没有任何理由杀人,警察同志,你说是吗?”
“现在是我在问你!”警察皱起了眉,身子缓缓探向蒋冰:“李进的妻子冯秀秀以前是你的恋人,你对于李进的横刀夺爱怀恨在心,分批还钱当然不如不还来的好,所以你杀了他!从此以后一举两得。”
“哈哈哈……”蒋冰听了警察的假设忽然大笑起来,他表情看上去就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说过,我不可能放弃我的父母,我不会把自己处于任何危险的境地,在我父母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对您的这些天马行空的猜测,我只能说想象力丰富。”
审讯室里陷入了短暂的静默。
“……操!”原昕咒骂了一声。
“原副!”小房间的门被推开,孟媛颠颠跑进来:“冯秀秀说他不知道这笔钱。”
原昕一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韩栋在一旁插道:“合计这是私房钱啊,真没看出来,李进居然这么big胆,这是我见过数额最大的私房钱。
原昕舌头一卷,打了个响。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蒋冰蓦地抬起头。
原昕身穿黑色t恤,紧实的胳膊上还缠着纱布,额头上的创口贴不知何时被他揭了下去,露出淡粉色的新薄痂,他警服不好好穿着,就懒散地披在肩上,往那一坐,一点也不像个警察。
负责审讯的警察连忙起身,招呼道:“原副。”
原昕嗯了一声,接过审讯笔录翻看起来,他始终没看蒋冰,待他翻过最后一页纸,把本子推回给旁边的同事,他才突然抬头问:“你跟李进的关系怎么样?”
蒋冰回道:“普通的同事关系,哦,还有他是我的债主。”
“没有矛盾喽?”
“当然。”
原昕问:“两年前的一月份,去年的六月份,你一共请了两次假,去哪了?”
蒋冰一顿。
“你可能忘了吧,”原昕笑着道:“那我给你提个醒,两年前的那次,你向学校打报告说需要请假三天,去年的六月份,你又向学校打报告说请假两天,这两次你的行动轨迹都是云南,干什么去了?”
蒋冰回道:“我去旅游……”
“别跟我说你是去旅游去了,”原昕双手抱臂,精锐的目光审视着蒋冰:“看来云南的风景还真漂亮,让你念念不忘啊。”
审讯室里再次静默,蒋冰一言不。
原昕探身向前,手肘撑在桌沿上,话音里极具揶揄:“那真是巧了,就在你两次去往云南的前一天,李进刚好到达云南,你知道这种行为无非有两种可能。”
“第一,偷情的人相约外出游玩,都是采用这种一前一后的顺序,以免引起旁人的怀疑,”原昕顿了顿,又调笑般地挑起眉:“当然,你们两个都是直男,这点除外。第二,那就跟踪,你在跟踪李进!”
蒋冰用指关节揉了揉眉心,几秒后他放下手,抬头望向原昕,承认道:“是的,我的确在跟踪他。”
“为什么?”
蒋冰的态度一直很坦然,面对警察的步步逼问始终都是不急不躁,至少在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慌张与不耐:“我以为他有外遇了,所以想去看看。我们当时都还在育明,有几次,我听见他偷偷的打电话,第二天就临时请假去了云南,我当时的确有些怪李进,想着抓到他偷情,冯秀秀肯定会后悔嫁给他。”
“我假意借他的手机弄文件,偷看了他下榻的酒店,但是,当我跟着去的时候,他却没有在那家酒店入住,人不见了。”
原昕的目光微微闪动:“也就是说,你把他跟丢了?”
“嗯。”
蒋冰语气很平淡:“可能是我当时太敏感了,后来我还曾经向冯秀秀套话,她知道李进去云南,甚至知道他住在哪,到了那些地方,我就没再多问。”
“你相信他?”韩栋跟在原昕的屁股后问。
原昕边走边道:“一个全心全意为父母而活的人,如果找不到他确切的作案证据,我暂且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