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栋早就心知肚明,他调笑道:“卡哇伊也是1啊。”
……
庄星辰打开窗户,雨后的新鲜空气一涌而入,将卧室里沉闷空气席卷一空。他站在窗前,心里有些矛盾——自己现在这么做到底应不应该,过往历历在目,他实在没有勇气再次面对那个浑身是血的他。
这时,手机“叮”的一声。
庄星辰拿起手机,点开信息,看着屏幕若有所思,几秒后,他走出家门。
停车场。
卡哇1的原昕一身某品牌早秋高定,俗话说品质都是钱烧出来的,这身衣服一穿,立刻秒杀一片当红小鲜肉,要是死党赵哲看见,准会获得对方的一句揶揄与嘲讽,“骚气与生俱来,原副队长将这一气质挥到了极致。”
他头似乎也刚刚修剪过,侧脸流畅、明朗的线条显得他格外清爽。清晨的阳光一晃,宽肩长腿,在庄星辰眼里的确很帅气。
“上车吧,庄顾问。”原昕帮庄星辰打开车门。
“其实不用来接我,我可以自己过去。”庄星辰边系安全带边说,无意间扫了一眼原昕的后脑勺,顿时就是一愣,只见尾处参差不齐,狗啃般的堪堪没入衣领,庄星辰又仔细打量了原昕的脑袋,随即得出结论:这人头是自己剪的。
原昕早已察觉对方的打量,但原昕是谁啊,人家是堂堂的原副队长,内心强大,处事不惊。这是他今早对着镜子自己剪的,多少有点潦草,他没事人一样,道:“没事儿,顺路。”
庄星辰:“……”行吧,好远的顺路。
车子动,原昕说:“其实也不是一点线索没有,在最后一起案件中……”他眼角扫了一眼庄星辰,续道:“在死者的头皮里现了少量的金子粉末,很有可能是凶手作案时不小心弄上去的。”
“我也看过了,”庄星辰语气平淡,仿佛一个事外人,“当时主办案的刑警,曾推测凶手可能是金铺的师傅,二十年前,金铺的生意还不错,在南城区的确有好几家,不过碍于证据不足,一直没有锁定目标。”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生物物证,”原昕道:“当年在死者的指甲里提取到了少量皮屑,但是当年的dna技术尚未成熟,只知道凶手的血型为a型,男性,刘歌案后,我又让物证那边把当年的dna在全国的数据库里跑了一遍,结果没有匹配到人。”
“没有匹配的人,也就说这个人没有前科,”庄星辰疲惫的靠在椅背上,看着飞后退的悬铃木,他声音低低的:“我根据二十年前的几个案地点,运用犯罪地理画像推出,凶手可能就生活在南城区。”
车子拐进刘歌的小区,庄星辰环顾四周,他没有问原昕要去哪里,以为是去当年的案地。他疑惑地望向原昕,对方则是气定神闲的朝他一挑眉毛。
两人下车,一起走向门口的保安岗亭。
保安老大爷走出门,笑着迎上前:“呦,警察同志,有什么事啊。”
原昕微微一笑,招呼道:“陈警官。”
陈警官?庄星辰诧异地望向保安大爷,眼前这个人是警察吗?
保安大爷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他审视着眼前的年轻警察,满是疑惑,他怎么会知道自己。
“陈景海,原城南区公安局重案组组长。”原昕昨天熬夜查到了当年五起案件的主侦办刑警,当他看见同学过来的照片时,更是震惊,原来是他。
狭小的保安室内装修简陋,靠墙摆着一张简易的行军床,床边摆着一张不知是哪里淘汰下来的旧办公桌,上面放着一个玻璃水杯,里面充满褐红色的茶垢,旁边一个厚厚的本子,看样子是外来人员的登记表。
庄星辰环顾整间屋子,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刑警会成为一个小区保安,更不记得对面这个一身保安服的人是当年调查母亲命案的主侦办刑警,他问道:“您怎么会在这?”
“这儿?”陈景海从床下掏出两瓶矿泉水递给两人,他一屁股坐在旧皮椅里,一脸满不在乎与满足,他轻扫一眼周遭,道:“这里挺好,环境好,居民更好……”
“二十年前的凶手又出现了。”原昕直截了当。
陈景海喝水的动作一顿,脸上的笑意还未完全展开就僵住了,他把水杯撂在桌上,双手搭在扶手上,随即缓缓握紧,他皱着眉,像是没听清,也是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他又‘回来了’,”原昕续道:“刘歌就是被那个人杀的,我们今天来找你就是想问问当年调查的详细过程。”
陈景海知道刘歌被害,但他不知道这与二十年前的案件有关。现在听到这个消息,他惋惜之余也很愤怒,甚至从心底升起一股恶心,仿佛他再次回到了二十年前的凶案现场,杀戮,血腥,残忍。
在他离开警队的这些年,陈景海始终没有忘记过那些无辜死去的人,当年他年轻气盛,觉得什么案子都难不倒他,然而当南城区生第一起案件时,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起初以为破案只是时间问题,直到后来又生了四起案件,陈景海才知道,自己遇到了“对手”。
一年间五起凶杀案,陈景海从开始的信誓旦旦最后变成了灰溜溜的打包走人,当年离开警队时,所有人都觉得惋惜,他却决然,因为在侦破过程中,他失去了太多。天才遇到恶魔,在平坦的道路上狠狠摔了一跤,自此以后,从未站起。
“陈叔叔,当年到底生了什么?”庄星辰轻声问道。
陈景海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原昕有眼力见的帮他点上,青灰色的烟雾袅袅升腾,散开,他微眯起眼睛,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他再次吐出一口烟,道:“那年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