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动!警察!”数十支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熊哥一行人,熊哥的几个马仔连枪都没摸到就被呵斥着举起双手。
熊哥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他抬头看向坐在沙上的男人一脸惬意,才知自己上了当,他咬牙切齿道:“你他妈是条子?”
男人缓缓站起身,吓得身旁的女人赶紧抱头蹲在地上,他扯了扯身上的衬衫,笑着说:“一个身价百万的帅哥卧底,”他又瞟了一眼脚边的女人,嘀咕道:“便宜你了。”
“带走!”一声令下,一行人被带了出去,禁|毒大队的赵哲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说:“这次给你记大功。”
“滚!”男人扬手推了赵哲一把,一边解着袖扣,一边往外走,“咱俩平级,用得着你给我评奖。”
赵哲追了出去,跟在男人的屁股后喊道:“原昕,改天请你吃饭!”
这次的联合行动是省厅下达的命令,原昕原本是刑侦支队的副队长,被自己的同学赵哲向领导要了过去。大学的警情演练中,原昕就一直是反派的头号人选,因着自带桀骜的气质,稍一加工且表演能力比电影学院的科班演员还好,这次原昕又被赵哲“坑了”一把。
清晨。
忙碌一整晚的联合行动结束,刑侦支队的同事三五成群坐在一起,喝茶的喝茶,喝咖啡的喝咖啡,没来得及吃早点的一个劲儿往嘴里塞。年轻人说着近日爆红的流量明星和出圈的电视剧,讨论着奇闻趣事,年纪大点的端着茶杯,一脸慈爱的看着年轻人讨论着热搜话题,觉得自己也年轻了不少。
“嘭!”办公室里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所有人“呼啦”挤向窗口,只见原昕从一辆大奔上下来,关车门的声音传到了一楼的刑侦大办公室。
“原昕!把你破车给我换了!”众人纷纷抬头向上望去,只见五楼的邱山副局长趴着窗口朝楼下的原昕大喊:“你小子给我低调点,赶紧上来!”
“我那是破车?!”众人又齐刷刷地望回楼下,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儿,原昕藏蓝色警裤搭配烟灰色衬衫,整个人修长挺拔,两枚蓝宝石袖扣在阳光下折射出绚烂的光。他抬手一指刑侦大办公室的方向,众人赶紧缩回脑袋,他大跨步走进刑侦大楼,嘀咕道:“那车是我爸刚从德国运回来的,还破车,这种破车我们家多得是。”
“这种’破车‘我也好想拥有。”实习生孟媛羡慕的不行。
韩栋把孟媛拉回来,说:“先,你得有个姓原的爸。”
原昕敲了两下办公室的门,没等邱山出声,他就推门而入。
“邱局,有事啊?”原昕大马金刀地跨坐在邱山的对面,见对方的脸色不好,他赶紧挺直腰背,稍作收敛,讨好道:“那车明天就换,其实我也不是显摆,你也知道我这人除了家境优越也就没别的优点了,家里那些破车一个比一个贵,就这个还是我捡最破的一个呢。”
邱山手握紫砂茶杯,隔着氤氲的水汽,他审视着那张欠揍的脸,心想:自己怎么就扶了这么个玩意儿上位。
话又说回来,原昕除了那张欠揍的嘴,业务能力还是可圈可点的。他对刑侦很感兴趣,不仅是感兴趣,他对案件也有着独特的敏感性。别看是富家子弟,却从来没有喊过累,邱山为了锻炼他,什么事都让他冲在前头,没几年就从警员提到重案副组长再到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
邱山眨眨眼睛,觉得自己还是得多想想这个人的优点,他怕控制不住自己,赶紧把杯子撂在办公桌上,正色道:“有事儿,南城区生命案,赶紧带人过去。”
邱山副局长分管刑侦,平时是个和蔼的老头,局里的同事都很喜欢他。但是,自从原昕来到市局,这个和蔼的老人家就变得有些暴躁,且只对原昕一个人暴躁,同事们都戏称:“原副是个奇才。”
“南城区?我去干嘛?”原昕夺过邱山的茶杯,吸溜了一大口。
“去了你就知道了。”邱山半起身,隔着办公桌一把夺过原昕手里的茶杯,“这次的案子调档市局,你带着市局的法医和技术队过去,案件影响恶劣,已经上了热搜。”
电梯缓缓下降,原昕拿出手机,输入搜索词条,很快蹦出几条南城区的信息,可以看出警方介入后将热搜撤了下来同时进行删帖。这种未经核实的舆论最会引导风向,一个人一张嘴,就会将事实淹没。
原昕已经看过案件详情,当时他就眉心一跳,那现场状态,似乎……有点眼熟。
电梯停止下降,梯门缓缓打开,法医范达带着助手从走廊一头走来,见到原昕,范达赶紧笑脸相迎,“原副……”
原昕一见范达朝自己奔来,赶紧挪开视线,视若无睹,快步走向自己的大奔,然后“嘭”的一声关上车门动汽车。
“他怎么了?怎么见我跟见了瘟神似的?”范达既疑惑又有点委屈。
一旁的助手吴丹帮范达打开车门,车子跟着原昕的车子驶入拥挤的车流,吴丹说:“原副最近找人算了一卦,说要远离戾气和阴气重的人,他说不吉利,影响运势。”
“我还戾气重?!我戾气有他重!”范达觉得被冒犯到了,恼羞道:“出现场接触尸体,阴气是有点,嫌不吉利,嫌不吉利别当警察啊,再说了我能影响他什么运势?”
吴丹也觉得好笑,这个大龄男青年,母胎单身二十六年,个人和家庭条件都优越,就是谈不上对象。原昕算卦的事,局里很多人都知道,据说他的命定之人会在这个月末出现。
“我去他的桃花运!”范达吼道。
“阿秋!”原昕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他怀疑又是赵哲在骂他。
“死者女性,身高约一米六五,体重在五十公斤到五十五公斤。案时正在下雨,尸体周边的环境早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没有留下脚印和有效的生物检材。初步推断死亡时间是八小时左右,也就是昨晚的十二点到一点之间,报案人是骑行的市民。”南城区民警说。
南城区派出所的同事已经将现场用警戒线圈了起来,原昕一扬下巴示意身后的法医和技术队进入中心现场。他环顾四周,这里远离居民区,大约两公里外是工业园区,附近没有监控探头,同样也没有目击者。
“尸表可见的明显损伤是后脑枕部的位置,颅脑粉碎性骨折,死者的右手被钝器多次击打,至少在七次以上,右手手掌粉碎性骨折,没有受到性侵,包里的现金还在,但手机不见了,目前来看凶手不图财,不图色……”
原昕合上现场初步的勘察笔记,他绕过南城区的大队长,只见女生俯卧在地上,侧脸看向马路,右手伸出,由于被昨晚的雨水冲刷过,现在只见粉碎的块状指骨白森森地落了一地,惨不忍睹。
“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昕嗫喏道。
南城区的大队长凑到原昕身旁,低声说:“跟二十年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