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葱和小哥哥特意早吃了会儿饭,之后看时间差不多,她就骑着牛牛上地头挨个记录工分。
晏衔也在一旁跟着小姑娘,反正只要看着她,他就觉得心里满满的,不由自主的开心。
待郁葱把大队里今天的工分都记录完了,就现杨金叶负责的地头杂草重生,道“杨金叶同志今个旷工,她找哪位社员和我说请假的事了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头。
“我先去她家看看情况,上扫盲班的学员记得五点半村口集合,家里有笔本的也可以带上记笔记。”
“我们都是粗人,家里哪里有那文气的东西?”王滚刀肉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笑着。
“知道了,都赶紧回去歇会儿吧!”郁葱没有露出任何看不起的神色,反而十分体谅。
这种态度,让社员们心里一松。
郁葱知道在这饱腹都困难时候,读书是个极奢之事。
有时人越缺少什么,就越爱在意什么,她又怎么会笑话大伙儿呢?
挥挥小手和众人告别,骑着牛牛往村里慢悠悠的走。
牛牛根本不愿意让晏衔牵着,但奈何它挣脱不开,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杨金叶的夫家是村里少有的红砖青瓦房,在一片茅草屋里显得鹤立鸡群。
还没等郁葱靠近,就听见里面女人咆哮的声音。
因为某人凶名在外,连个敢近距离看热闹的人都没有。
但郁葱必须给捧场啊!
她赶紧示意晏衔快牵牛牛几步,好让她听清楚些。
晏衔眼底藏着宠溺,赶紧扯牛绳子。
牛牛气得直哞哞。
郁葱怕它惊动了杨金叶,小手直扒拉牛牛的耳朵,道“嘘!别吵……”
“哞……”牛牛压低了嗓子,委屈巴巴的放低了声音。
郁葱扶额。
娇气,还改小声叫唤了。
……
“我是你妈,亲妈,还能骗你咋地?那徐红霞早就让你舅舅玩烂了,连新鲜劲都没了,想抽就抽,想打就打……”
“妈,人家红霞家里父母都是棉纺厂的领导,家里就一儿一女,想把女儿调回城里,弄个工作还不简单?用的着跟我舅那糟老头子卖身?”
“你咋就那么不听劝啊!读书都读傻了吧!”
“红霞的岁数比我舅足足小了二十岁,眼瞎了才看上一个又脏又老的农村大爷!”
“啊!啊!啊!”
配合杨金叶咆哮的是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
郁葱坐在牛牛的背上,都能跟着节奏嗨起来。
哎呦呵,太带感了……
这新鲜的大瓜她吃的很满意,伸出小手扯着小哥哥的衣袖,笑的贼眉鼠眼,道“见过掌上起舞吗?我能给你来个牛背上的大秧歌!”
晏衔:“……”
稍微怔了一怔,赶紧将小人儿叉腰提溜下来。
“是不是忘了牛牛的脾气?”
“牛牛最乖了!”郁葱狡辩。
“哞!”牛牛也是听得出好坏话的,用大鼻孔对着晏衔直擤鼻涕。
晏衔一个侧翻,利索避开。
清隽的身影在阳光下,淡淡地蕴出寒玉的光华,裹挟着簌簌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