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夫人看着在场几个女人的表情,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件事情已经闹得不可收拾了。钰儿自小就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哪里受得了这种事,若是她硬要将两人绑在一起,定会成为一对怨偶。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下了决心,决定要尽快解决这个麻烦事。她对龚钰说道:“钰儿,这事情你母亲会处理好的。你先别急,先回去养好身体。你这身伤可不能大意,别留下什么隐患,那年纪大了可就要受罪了。”
龚钰点了点头,心中依旧怒火难平,但也知道此时要冷静处理才是上策。既然杜老夫人没有开口拒绝,那就是已经基本不反对他的请求了,他这已经达到了目的。接着就看自个母亲怎么为他争取利益了。小鱼儿适时地上前搀扶着龚钰,两人缓缓走出花厅。
杜老夫人若有所思地望着龚钰的背影消失院门口,然后叹了口气,摆摆手赶人道:“好了,都回去歇着吧。”
蒋氏几人识趣地起身告辞出了福康院,蒋氏对身边跟着的周嬷嬷低声吩咐了几句,周嬷嬷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开。
龚瑾儿待众人走后,走到杜老夫人跟前,“娘,你这是想如了钰儿的意,同意他休了馨怡?”她心里觉得龚钰之前做的那些个不着调的事,已经委屈了陆馨怡,如今又为了一封信就非要休了人家,这简直是不知所谓,同样作为女子,她很想替陆馨怡打抱不平。
“瑾儿,我知道你心疼馨怡。但这件事情已经生了,我们必须想办法解决。”杜老夫人语重心长地说,“而且,钰儿的性格你也了解,他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你看到他的态度,如果非要不同意,那么将来恐怕受苦的就是馨怡。”
龚瑾儿咬了咬嘴唇,“可是娘,这样对馨怡太不公平了。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承担这样的后果?”
杜老夫人拍了拍龚瑾儿的手,“我明白你的想法。但很多事情无法完全按照我们的意愿去做。有时候,为了整个家族的利益和和睦,我们不得不做出一些妥协。你觉得就算我坚持留下馨怡,馨怡她就真的愿意跟这样的钰儿过下去吗?”
龚瑾儿沉默了片刻,“那娘打算怎么办?”她也知道杜老夫人说的在理,若是换了她,自个夫君如此视自己如仇人,自个也不能委曲求全。也许离开对彼此更好。
杜老夫人微微皱眉,“我会跟你大嫂商量一下,看看能否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满足钰儿的要求,又能尽量减少对馨怡的伤害。不过,这些都要等馨怡回来,先听听她的想法,若是她想离开,那我就成全她,若是她不愿,那我定护她周全。”
龚瑾儿闻言点了点头,"娘,女儿明白,只是如今这个时机不对,馨怡刚刚出了事,我们侯府就做出这样的决定,这会不会被人诟病?"
杜老夫人再次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这不是个好时候,但是钰儿拖着那样的身子过来理论,那模样是铁了心了。我怎么忍心看着他如此?哎。且等几天,馨怡回来再做计较吧。”
龚瑾儿没再说什么,想起陆馨怡那张笑容灿烂,神采飞扬的绝色容颜,摇了摇头,这个钰儿眼睛真是有点瞎。算了这事管不了,她也就不纠结了,跟杜老夫人告辞也离开了福康院。
杜老夫人坐在那里没有动,陷入了沉思。不知过了多久,她抬眼望向立在一旁的孙嬷嬷,“阿莹,你觉得这送信的会是谁?林家还是陆家?”
“奴婢猜不出。不过奴婢觉得,若是林家或者陆家想要为少夫人撑腰,会直接上门。”孙嬷嬷回道,都是正经亲戚,哪用得着这么半夜送信威胁的,直接上门向长辈讨要说法不是更好。
“这倒也是。会是谁想要为馨怡撑腰,又不愿意被人知道呢?”杜老夫人点点头道。
“老夫人,不是说那贼人逃去了世子府吗?您说会不会是隔壁肖世子?侯爷说就是肖世子救下咱们少夫人的,您说会不会他听说了咱府里那些关于少夫人的谣言,一时看不过眼想为少夫人打抱不平?”孙嬷嬷低声道,这半夜里送匕,一看就是武夫做出的事,那林家是商人,陆家是文人,哪里想得到,而且就是想到他们也没地方去好这样的高手,能悄无声息的就潜入侯府送匕和信,然后再全身而退的。侯府就算再败落了,那府里养的护卫也不是普通小贼能轻易能小瞧了去的。
“肖世子?”杜老夫人喃喃地低语着,似在琢磨着这种可能性,须臾开口否定道:“应该不会吧?隔壁昨夜里抓贼人闹的人尽皆知的,那贼人若是肖世子的人,何须如此闹腾。”
“也是。不过,奴婢总觉着这事一定是有人看不过去少夫人受委屈,替她打抱不平。”
“那如果就是有人想趁机捣乱,故意想惹怒钰儿,从而达到让钰儿休妻的目的的呢?”
“这倒也是。难道是那个逃走的莺莺回来报复?这也真有可能,那莺莺联合外人打伤了世子,如今想报复少夫人倒也真有这可能。”
“好了,猜不出也不用猜了。且等馨怡回来再说吧。馨怡如此人才,没人惦记是不可能的。哎,咱们侯府到底没有护不住她。我真的是愧对她外婆,愧对她母亲的托付啊。”
“老夫人,您一直都特别疼爱少夫人,没您的维护,少夫人这几年哪里会如此安稳顺遂。今后如何,就看少夫人自个的选择,您已经做的很好了。这日子还是要他们自个过,您哪里能替他们过日子,所以您也别人自责了。”
“你说的是,日子是他们自个过的,且听她自个怎么选吧。你也叫人跟着去淸岩寺,别让夫人的人怠慢了馨怡。”
“是,奴婢这就下去安排。”孙嬷嬷应声而去。
淸岩寺,一个宁静小院里,陆馨怡正专注地抄写着经书。她的笔触轻盈而流畅,每一个字都写得工整而秀美。
突然间,她连续打了几个喷嚏,打破了这片宁静。桌案上的刚刚写好的字上沾上了点点水迹。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她停下手中的笔,轻轻揉了揉鼻子。
或许是寺内的香火气息,又或许是昨夜受了些风寒,她心中暗自想着。但她并没有因此而分心,稍作调整后,便又继续沉浸在经书的世界中。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的身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微风轻拂,吹起她的丝,也吹动车帘,出细微的沙沙声。
此刻的她,宛如一幅宁静而美丽的画卷。全然不知未来等着她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