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土还活着。
卡卡西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无声无息的软了下去。
高千穗玉江眼疾手快的力,生生揽着他的脑袋把人捞了起来。白的忍者抽搐着呼吸了几次,然后开始摸索着,试图撑住自己。
失败了几次以后,他也不继续了,就保持着这么个别扭的姿态,突然很轻很轻的笑了。
“抱歉啊五代目。”
“是五代目代理。”
“嗯,”卡卡西点头,他的左手一直没动过,压在跳动的胸腔上也不敢使劲,就这么突兀的开始道歉“让您见笑了”
他喘了口气,笑声像是压在喉咙里一样,带着微不可见哭音“许久没有见到早年的同伴,我好想有点激动过头了呢”
高千穗玉江垂着眼睛看他,半晌,回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啊。”
就这么一个躺着、一个半跪着、另一个站着,进入了贤者时间。
高千穗玉江倒挺有耐心,随着时间流逝,她掌心的湿度越来越重,透明的生理盐水,正一道一道的冲洗着她指缝间的血色就连卡卡西眼角细小伤口被盐分蜇到时的肌肉抽动,她都能感受的一清二楚。
眼前小小的一方黑暗,变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高千穗玉江的手,代替了小孩们打雷天用来捂住脑袋的那床被子。
卡卡西沉浸在这片安全又真实的黑暗里,仿佛脆弱的眼泪和坚强的疼痛都被围了起来。
过了许久,轻微的响动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卡卡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碰到了他左手的手指。
温软的,细嫩的,带着些让人痒痒的稚嫩感。
“那是什么。”
“你师父留下的拖油瓶。”
高千穗玉江稍稍转了转脑袋,一直团在带土左边咯吱窝里午睡的小金毛,这会儿正好睡醒了,一双亮晶晶的蓝眼睛,正懵懵然的盯着带土的胸口。
白色的床铺,白色的绷带,白色的人体,只有卡卡西按在带土胸口的那截忍者手套,是突兀的深蓝色。
小孩子,已经到了能看清东西的阶段了。
鸣人又圆又短的小手捏成个球球,艰难的试图够着那一点不同的颜色,带着肉窝窝的手背,一下一下的撞着卡卡西的手指。
高千穗玉江无声的笑了一下,然后就那么自然的,拿开了遮住卡卡西世界的手。
黑暗的离去,一般都代表着光明的到来,日光透过薄薄的眼皮充斥了卡卡西的视野,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最终张开了眼睛。
一片白色的绷带,缠着带土没什么变化的圆脸,绷带和棉被交汇的地方,晃动着一颗金色的脑袋。
他动了动手指,那团金色猛地颤抖了一下,金色之下,是一双好奇的蓝色眼睛。
就如同黑暗真的远离了一样。
白色的天空,挂着一轮金色的太阳。
太阳打嗝一样的握着他的手指笑了起来。
“真的是太好了。”
卡卡西感叹说“不过我好像多了不少麻烦呢。”
“还行吧。”
高千穗玉江看了看窗外,开始跟他交代带土以后到底怎么处理。
“当吊车尾的看护啊”
旗木卡卡西这会儿仿佛毛事没有一样,脑袋上顶着个金毛的小孩,拿着千手家开给带土的药膏单子一行一行的看。
“带土现在不能挪动是吗”
“不能。”
“所以我也要住下”
“嗯。”
“也好”他眉眼弯弯的抬起头“正好可以蹭饭啊,这时间段也没地方吃外卖了。”
高千穗玉江看了他一会儿,说“要交钱的。”
卡卡西笑着点头“知道。”
高千穗玉江拿手沾了点水,在桌子上写了个数字。
卡卡西的笑容凝固了。
“千手家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