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将军刚从外面回来。
一身戎马未脱,还带着一身寒气。
正在书房里踱步,霍夫人给将军递了一杯热茶,霍将军拿在手心走了两圈都忘记了喝。
“是什么事情?”霍夫人跟着一起皱眉。
“还能什么事,不就是皇城那点事。”霍严本就心烦,去城门巡视一圈还得了这么个消息,更心烦。
“皇城什么事情?”霍骁从门外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本册子。
“召我们进京,”霍将军不住踱步的腿终于停了下来,但拳头还是捏紧的,显然还是很焦躁,漆黑的眼睛定定的看向霍骁,语气干涩,“还是急召,一路摇旗说我们平反有功,入京受赏。”
这不是恶心人么。
西北这一路,多少人逃难他们看不见,多少人死在逃荒路上他们看不见,不救灾,不拨粮食,反而召霍家军入宫受赏。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不止是在给他们添堵,还给他们招黑。
这让那些过往的百姓,那些心里有鬼的府尹怎么想。
“不是早就猜到了吗?”霍骁把带血的账本递给他爹,“他们最喜欢做的不就是这招吗?鸿门宴,召选秀,敛财,内讧,杀人。”
只要进了宫。
那任他们三头六臂,还不是防不胜防。
宫里那群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谁都不知道他们有多少后招。
“那怎么办?”霍将军把账本打开,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这哪是账本,这是死亡笔记。
“走一趟。”霍骁抚了一下腰间的佩剑。
不去的话,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既然能从南京城出来一次,那就能出来第二次。
“但走多久,就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了。”霍骁凤梢眼一抬,“让一批暗卫先进城,乔装易容一下,探探。”
“那其他人呢?”
他们这口谕可是让霍家军营长以上全都入宫,这不明摆着想把他们一网打尽吗?
“我早上已经飞鸽传书南京城,张宇尧霸占长安城的事情他们会先传出去。”
传的越狠越好,最好就是传他已经穿上了龙袍。
“长安城我也去了信,让张宇尧和我们合作。”
隔山打牛,敲山震虎。
就看他们这两方,做什么选择。
反正西北山高皇帝远,这边干旱,皇城的人甚至都不愿意多来几个人,这么苦寒的地方,他们只要放出信,说大雪封路,帮百姓扫雪,走到明年开春也不是不行。
霍骁猜到皇帝会派人来,甚至直接派兵派杀手过来。
现在只是下一道召,就说明他还是不想从他那一亩三分地里出来,什么东西都想揽进去,把自己的皇宫造的跟个龟壳一样。
“你既然已安排好,那就照你的想法去做。”霍将军长吁了一口气,这忐忑的心才放心下来一点。
“六川城外的民兵,利用好了,也是一个助力。”以民为本,方得民意。
他们这半年来对西北的帮扶不会喂到狗肚子里。
最起码说起霍家军,都是好兵。
一不抢,二不夺,三帮耕种和挖井。
还给他们开食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舒璃和之前专事农业的一些老前辈,他们的耕种方法和扛旱方法都已经编辑成册,城主府的师爷天天忙的脚不沾地,就为了去各个村子里普及。
“这冬天还没走,宫里的人就这么着急。”霍将军本来以为最起码能等到明年开春。
没想到这才几天啊,霍骁刚从南京城出来,后脚这令就来了。
是有多着急。
其实不是皇帝着急。
是有人吹风。
因为霍骁他们现在还不知道的事是,南京城现在也如履薄冰。
几个大家暗地里联名,先要让自己进了宫的女儿归家探亲。
都被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