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家村离镇上很远,就算有牛车也要走三四个时辰。
原主没出过村。
也不知道这年头是个什么光景。
只是知道大家都挺穷的,像她家,老鼠都不光顾。
舒璃一路上走下来,眉头越皱越紧。
离镇上越近,越多的人跪在路边。
卖身葬父的,拿着破碗的比比皆是。
“怎么有这么多乞丐?”
牛车往镇上去的一路上都是一些小村落,像有名有姓的村落都是排外的,因此舒璃也自然没见过这一群衣不蔽体,就在路边裹了个草席的难民。
这些人就靠在树边上,好些都是拖家带口有良籍的,等着人牙子来招工,要么就是连籍贯都没有,在这地头刨点东西吃。
丐帮开会都没这么惨烈。
“西北今年大旱,民不聊生。”里正算是村里少有的还知道点内情的人,“吃不饱就会饿死,所以都往江南来了。据说西北连树皮都啃光了,我们这好歹树是不缺的…”
自古江南富庶。
但其他地界就难了。
若是地里长不出粮食,若是周边连河都干涸了,那一个干旱就能死一大批人。
“要不是真的活不下去,他们也不会背井离乡。”
舒璃点头,谁说不是呢,末世几年,多少人为了去庇护所,死在路上。
即便是死在路上,那些幸存者们依旧前赴后继。
在这消息闭塞的时代,背井离乡更是赌上了自己全家一家老小的性命和未来。
董家村离得最近的镇叫平安镇。
镇门口有三米多高的城墙,几乎已经有了小城的规模。
进城的路上倒是有惊无险,办证交钱也都是。
流民都被关在了外面,没有路引和身份牌,他们连进镇子的机会都没有。
小部分的骚乱也马上就被拿着刀枪棍棒的衙役镇压,一群饿肚子的难民掀不起什么风浪。
而这镇里,路上的人不说绫罗绸缎,但起码棉衣头巾。
和镇子外面,像是两个天地。
过了正午,日头正大,舒璃和里正道别。
“你——”里正看着舒璃自己一个人拿着6o多两的巨款,小鸡崽子一样的身板,到底有些放心不下。
“放心,我藏的好着呢。”舒璃笑笑,无牵无挂一身轻松。“就在这等我舅舅,谢谢里正了。”
说完还递了二两银子碎银给他,今日能这么顺利卖房拿钱和村里说拜拜,这个里正确实是帮了不少忙,让她可以快从村里出来,她确实需要好好感谢他。
里正推让了两下还是收下了。
等人走了,舒璃从衙门出来,看了眼还算繁华的街道。
“买衣吃饭住酒楼!”
末世十年,最后几年,攒了点家底又有异能傍身,舒璃还算过的不错。
她扫荡了几个被遗漏的小仓库,她的空间又没有时间流,无限期保鲜,除了见不着人天天被丧尸追之外,她后几年的生活倒也算是衣食无忧。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她早就嫌弃自己这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了。
她今天就要过上末世前的日子,吃香喝辣,洗香喷喷的澡,睡软绵绵的床。
“这件衣服怎么卖?”舒璃站在一家成衣行里指着店里看起来最贵的一套烟罗色襦裙,问店家。
儒裙繁复,还做了纱衣和束腰,花纹都是手工缝制,看起来极为清淡典雅。
“哪来的穷酸破落户?”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一道尖酸刻薄的老鸨子声音在舒璃耳后响起。
“老板,这身我要了。”老鸨子把舒璃挤到一边,就指着那件衣服,还趾高气扬的瞥了眼舒璃,但可惜了,身高只到舒璃的下巴。
穿的姹紫嫣红,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钱。
“这身二两银子。”老板从柜台后面缩着腰子凑上来,“刘妈妈,又来进货来了,您请您请,小姐今天怎么没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