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会是小场面,我压根就不知道要怎么和村长说!”易茗确实是有点犯怵。
她对易存章的习惯性哭嚎,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她比斐一班好一点,但也只到可以淡定听完的程度。
“问题不就在这儿吗?”韩雨馨温和之中带着点宠溺地笑笑,有点手把手地对易茗说:“如果不是因为,谈判的对象,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村长,这种事情,你一个开过大旅行社的人,肯定自己就能处理了。”
“才不是什么大旅行社呢!”易茗予以否认,说道:“我开的那个旅行社,情况有点特别。当时那几百号人,都是因为讨薪的事情,和我走到一起的。他们就是找个地方交个社保啊五险一金啊什么的,他们多半来了也不归我领导。”
“不归你领导?””
“对,我只是负责设计路线,做一些旅游产品,然后他们还是各自带各自的团。属于比较散漫的一个组织。大家一起筹钱,给我开了那家旅行社,他们都是我的合伙人,算是对我比较信任。”
说到这儿,易茗眼睛里的光就全没有了:“我最后还没有做好,对不起大家的信任。”
“你那个旅行社我听一一说完我还去查了。旅行社倒闭,没有一个人骂你的。不管是客户还是员工,有站出来说话的,都是力挺你的,说你很有责任心。不像一一,家里出事,骂他的人,手拉着手,都能站满长城了。”
这么久以来,韩雨馨都没有当着斐一班的面,提过斐厂长被撕票以后的事情。
现在主动开口,也不知道是觉得事情过去了,还是一直都没有过去。
愿意分享,总归是一件好事吧?
韩雨馨曾经专门去查过易茗的旅行社这件事情,斐一班也是第一次听说。
那会儿韩雨馨要交接三个厂子的财务,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竟然还有空专门去关注他随口一提的事情。
所以,韩雨馨来到易家村之后对易茗的态度,不是无缘无故的。
和亲妈比起来,自己的社会阅历终究是太浅了一些。
就是不知道易茗在听到这样的事情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通常来说,被男朋友的家长查过去,怎么都不可能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斐一班忍不住插话:“好端端地你扯上我干什么?”
不想让易茗和韩雨馨继续深入这个话题的意思非常明显。
易茗对着斐一班笑了笑,示意自己没关系。
“我其实没有什么责任心的。”易茗对韩雨馨说:“当时如果不是我阿爸阿妈,我可能现在就是那种躺在棺材里还要被骂的人。”
易茗毫不避讳自己曾经想要放弃,转而还替斐一班说话:“骂大斐的那些人,全都不了解实情,大斐却能一笑了之,我觉得非常了不起。”
“o!我好像还是第一次听女朋友这么夸我,你能不能再夸一次,让我录下来。”斐一班整个人都嘚瑟到北冰洋去了。
韩雨馨瞪了斐一班一眼:“就这点出息?”
“你准备好开录了吗?大斐。”易茗难得没有和韩雨馨“沆瀣一气”。
“啊?好,好了。”斐一班没办法不意外,卡顿了好几秒,才想起来拿出手机,难得不好意思地低着头,透过屏幕对韩雨馨和易茗甩了甩手,说道:“你俩继续。”
易茗没有真的再把刚刚的话说一遍,而是换了别的说词。
“我特别佩服大斐的一点,是他可以把别人骂他的话,都拿出来和刘金洋做谈判的筹码。我觉得他的心理非常强大。如果没有前面的那么多铺垫。刘金洋肯定不可能试都不试一下就直接放弃。”
斐一班举着手机,开心地忘记了按下录制键。
现之后,他就更开心了。
说要录下来的人是他,不想录的人也是他。
人世间,真正美好的瞬间,就应该存在于记忆里面。
记忆里的美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进化。
会出现新的解读、新的理解、新的细节。
如果录下来,进化的可能,也就没有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斐一班其实是有些艺术家的气质的。
他女朋友已经有图片式记忆了,他完全没必要再把自己的记忆也图片化。
韩女士的严防死守、刘金洋的百分之一、易存章的鬼哭狼嚎,都没有阻碍鲁瓦克白茶有条不紊地推进。
……
易家祠堂的白茶博物馆初具雏形之后,斐一班拍了好多古厝里里外外的照片,到了自己的社交帐号上。
斐厂长出事之后,他还是第一次这些有的没的,业务生疏到就差直接把密码都忘光了。
主要也是没有什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