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看合同,一边开始算账:
“你们那会儿签的合约,是按照一年九万八的价格签的,十五年一共147万,这钱的总数也不多。”
“然后就是茶厂的基础设施,水泥厂建的乱七八糟的,什么设备都没进,厂房倒是勉强还能直接拿来用。”
“涉及食品安全的那些东西,比如有机认证什么的弄一弄,再加上制茶的设备,撑死了也就再加一百万的预算。”
“再多加个三万块凑整,那也才25o,没多大点事儿。”
易茗不明白,斐一班好好地算着账,为什么非要在247万的基础上加个三万。
明明二四七比二五零要好听,不是吗?
正常人算账,不是算到刚好二百五的时候,特地加一点或者减一点避开才对吗?
怎么到了斐一班这儿,就是反其道而行之的。
易存章虽然有些不可理解,但这肯定不是他现在会关心的细节。
易存章哭丧着脸:“那个天杀的刘金洋有优先续约权啊,您如果想要,他搞不好会哄抬价格,高到离谱、高到一点利润都没有。”
“这不是好事吗?”斐一班用反问代替了回答,也不知道是不是从易茗那里现学现卖来的。
“好事?”易存章很是有些不解。
“他随便哄抬一下,我肯定是无所谓的。”斐一班说,“如果他哄抬到一个我出不起的天价,那你们村不就实际受益了吗。”
“受益?”易存章表示不信。
“天价合约,等于茶商把自己的利润都让给茶农,这样的合约为什么不签?”斐一班让村长自己想一想。
“那种无良奸商,不可能有一分钱的让利!”易存章咬牙切齿地说。
“那也是好事,他要是没有和我死磕到底的魄力,你们就等着我给你们推鲁瓦克白茶。”斐一班一脸自信地说。
“斐,斐先生,这么大的事儿,您需要和考察团商量商量吗?”易存章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易家村白茶,属于一趟浑水。
他之所以一直选开工厂,而不是找别的茶商接手易家村的白茶古树,主要就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易家村的茶,肯定是好茶,但是产量不高,也没有什么名气,自由品牌更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概念。
这些年,易存章也找过别的茶商。
都说易家村的茶,品质优良、价格合理。
感兴趣的茶商自然不会少。
可是,一听说必须一次性缴足十五年的产量预售款,还必须是在刘金洋的优先条款不能生效的前提下。
一个一个的,就都打了退堂鼓。
这么多年过去了,刘金洋早就从十里八乡最成功的商人,变成了十里八乡最臭名昭着的奸商。
像个狗皮膏药似的。
不管是茶农还是茶商,谁沾上谁倒霉。
那些当年没能请到刘金洋的“没有脸面”的村,现在一个一个都找到了自己的展方向。
一年一年的对比下来,易存章才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当众崩溃的次数,也一年更比一年多。
“这种小事情,为什么要商量?”斐一班不解的问。
这一次,斐一班一点吹嘘的成分都没有。
别的不说。
因为他小时候在学校被嘲笑,最后闹得必须要早早地一个人出去求学。
并不差钱的斐国琛和韩雨馨夫妇,怕斐一班在国外再遭一遍罪,每年打给他的生活费,少说也有3oo万。
如若不然,他也不可能【去最贵的餐馆买最贵的衣裳】。
区区茶厂,整个下来,还不到他一年的生活费。
这点钱,提前要一下就行了,压根算不得什么。
不像他心心念念的赛车,售价高达八位数,后面跟的单位还是美元或者英镑。
“是!是!是!我看斐先生年轻,差点忘了,斐先生才是考察团的决策者。”易存章又有了专属于他自己的独到见解。
“这个……”斐一班想要解释一下,又就觉得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
以“鲁瓦克白茶”这件事情来说,他确实就是决策者。
就像他解决不了锁厂的事情一样,他的爸爸妈妈也不可能解决“鲁瓦克白茶”的事情。
斐一班只是对锁厂不感兴趣,不是对经商没有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