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轻轻吹动了柯琳斯栗色的梢,血痂混着泥土糊住了她的左眼,视野里朦朦胧胧,半睁的眼睛里隐约看见有一个人正在靠近。
侍卫长一把松开拽着柯琳斯衣领的左手,他没有说话,晃了晃脖子便攥紧了拳头向着来人扑去,此时出现在宅院内的陌生人,都是敌人!
那黑影见侍卫长二话不说便动了攻击,也是身形一顿,手中赤红色的长剑斜斩,便要逼退对方。
嘭!
预想中的闪躲并未出现,侍卫长冲势不止,右拳猛然砸下,赫然迎着剑锋便撞了上去,巨大的力道直震得剑身颤动不已,偏向一旁,连带出剑之人也是一个身形踉跄,架势不稳。
侍卫长冷哼一声,丝毫没有浪费这个追击的机会,右脚抢先迈出一步,左拳便带着一阵破空声,照着来人的胸前便猛然锤去。
“咦?”侍卫长有些讶异地看着那飞退的身影,自己那几乎必中的一拳,居然被闪开了?
那人自然正是刚刚从地道里逃出的江渚,他刚刚钻出来,便现自己出现在了花园里,恰好撞见了这三名守卫,如果是平时,他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只是这回……他看见了被殴打到昏迷的柯琳斯和艾米。
江渚抽身倒退了数步,这才稳住身形,随即一阵冷汗便冒了出来。又一次!自己的身体在危急关头自己动了起来!不论是最初被哥布林劫匪偷袭,还是对战大蛇,他都隐约感觉到了这一丝违和感!
莫非自己身体里藏着什么东西?还是艾莉娅在召唤时给自己动了手脚?诸多疑问一时半会儿是想不通的。不过既然它救了自己不止一次,江渚倒也没有那么迫切去弄清楚,毕竟现在还有更紧迫的事情。
侍卫长并没有追来,江渚深吸一口气,仔细打量了面前这名壮汉,对方手上似乎戴着一副类似指虎一样的近身武具,难怪敢和自己的长剑对拼。
脚下蹬地,江渚抽剑再度欺身上前,那两名侍卫却是趁机拖着柯琳斯躲在了树边,一副看戏的样子,似乎对自己的队长非常有信心。
阵阵拳风在面前如刀割般带起刺耳的爆鸣声,江渚左支右绌艰难地躲闪着并拉开距离,他自知力量不如对方,那就只能利用兵器的长度优势尽力招架,等待机会了。
“糟了!”江渚又一次攻击招式变老,新力未生来不及收招,侍卫长嘴角泛起了戏谑的笑容,他抓住机会翻身便是一拳砸中了江渚的左肩。钻心的疼痛让江渚紧咬牙关,那清晰的碎裂声让他明白,自己的肩胛骨怕不是已经裂了。
疼痛并没有扰乱江渚的思维,他心念一动,魔力向着左手上的戒指灌去!他正是等待这个机会,只是没想到壮汉的度这么快,他并没有来及完全避过!
火红色的光芒骤起,并迅膨胀,刚刚攻击完的侍卫长也是神色一紧,只来及架起右臂挡在身前,爆裂的火焰便瞬间吞没了他。
江渚矮身从侧边翻滚而过,他握了握有些麻的左手,虽说有些疼痛,但至少还能活动。吐了口嘴里的碎草,一股铁锈味在口中弥散开,江渚顾不得其他,起身便抬眼向着侍卫长站立的方向看去。
火球术的火焰一闪而逝,侍卫长右臂用力一挥,扑灭了身上衣物的火,右臂上一片焦黑,近距离的火球术爆炸,威力还是不小!
侍卫长啐了口唾沫,面露怒容,双腿一蹬便如同饿虎扑食一样冲了过来。江渚无意硬接对方的攻击,他咬着嘴唇开始思考有没有趁机带走二人的方法。
侍卫长的攻击十分急凑,似乎现在才认真起来,连绵不断的拳头让江渚根本不敢近身,他不断抽身后退,躲闪着攻击,心中却在一直叫苦。
为什么这个人一句废话也不说上来就打??密集的拳影和攻击压得自己完全喘不过气来,如果能打打嘴炮,自己还有个时间恢复体力也好啊。不过只顾吐槽的江渚并没有现…原本打哥布林都费劲的弱鸡,此时已经和这名壮汉对战了数十招,还没有完全落败。
江渚再次确定了,自己没法在壮汉眼皮底下带走柯琳斯与艾米,也便心一横,闪过一记重拳后,加后退了很远,他的面色平静如水,漆黑的眼瞳缓慢染上了大片白色。
线段、节点…一根根简约的曲线勾勒出了眼前复杂的光景,花草树木,土地微风,一切有形之物质,此刻都以独特的视角展现在江渚面前。
健壮魁梧的侍卫长,在江渚眼中仿佛化作了一只由无数线条扎成的稻草人,线条流转运动,出拳收力,线条的流动样子都有所不同。
呼啸的拳头破空而至,迎面照着江渚的面门砸下,然而江渚却似乎早有预料般,侧身后仰,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凶悍的一击。
一击落空,侍卫长再次踏步上前,不断朝着江渚各处要害攻去,原本面对自己的攻势,必定后退拉开距离的江渚,此时却丝毫没有远遁的意图,他的面色冰冷,每每总能在铁拳命中自己之前“恰好”闪开。
连续空了数重拳,侍卫长有些心惊,他有些古怪地打量了一下这个打不中的矮子,却是一眼扫见了那双惨白的眼珠!
侍卫长呼吸一滞,连忙抽身后退,惊出了一身冷汗,“你们两个!别看戏了,上来帮忙!”
只是江渚并没有给他脱身的机会,壮汉左腹处的一处线条汇聚的节点引起了他的注意,提剑欺身而上,江渚的每次挥砍均只用了三成力道,一旦觉侍卫长身上线条有力前快流动的征兆后,他便立刻偏转剑身的轨迹。
壮汉的胸膛因呼吸急促而不断上下起伏,江渚的攻击实在是诡异刁钻,他不理解这个刚刚还被自己压着打的矮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难对付。但当想起那双惨白的眼珠时,他又是一阵毛骨悚然,只想赶紧逃离这里。
“啊!”
剑尖入肉,带出了一片血花,那两名看守柯琳斯与艾米的守卫,仅仅走到一半,便见到他们的队长被一剑刺穿了小腹,当即双腿有些打颤,脚下的度也不由自主得慢了下来。
节点的崩坏,如同海啸般波及了附近所有的线条,一时间无数线段崩解缠绕,江渚眼中侍卫长所化成的草人,左下腹一大片区域都糊成了一锅粥。
侍卫长捂着伤口,倒退了一步一脸不可置信,鲜血止不住地涌出,左腹传来的绞痛几乎使他半个身子陷入了麻痹,完全使不上力气。
“邪术,是邪……”
又是一道红光闪过,话未说完的侍卫长便带着一脸惊恐的表情,垂坐在地上,眼中失去了生机。
那两名侍卫见此,更是撒腿就跑,也不管被丢在一旁的柯琳斯与艾米了,一溜烟不知道窜进了哪里。
江渚的眼中逐渐恢复了清明,他有些恍惚地呼出一口气,看了看死去的壮汉,又默默看向了满身是血的小牧师和昏死过去的艾米。
“邪术?呵…邪术可比某些人心干净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