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郑重的深深施礼,谢罢只是暗暗垂泪。脸色木然,已没有了往日的爽利。
方正雅也跟着母亲,迈着细碎的步子,低眉敛目,亦步亦趋,仪容规整。
贾政心中暗暗点头,这个史仪芳自己过的糊涂,女儿教养的不错。
落落大方,有礼有节。
再想到妹妹家那个惯坏了的黛玉,真是天壤之别。
“好了!既然事情已如此了。待到我回京之日,自会告知你们的!”
说罢,贾政端茶送客。
……
史仪芳回到客栈,问方正雅,“你想好了?”
“以后跟着母亲,不一定会过上方家这样奢靡的好日子?”
方正雅手指头弹了弹指甲,“母亲,你想一走了之,嫌弃我了?”
“天下有你这样嫌弃女儿的母亲吗?”
“哪个不是掏心掏肺为女儿挣前程,我好了,不是才能孝敬你吗?”
史仪芳轻抚头上的银簪,有点粗糙,她苦笑了一下。
“我当然是为你着想,不过是提醒你,去了侯府,若是不如意,莫要后悔。”
方正雅心中暗笑,这有什么后悔的,她都跟父亲说好了。
以后常联系,如果侯府不好就回来呗!反正方家不可能不认她是方家女。
我如果能嫁了高门,你们不是也能跟着享福吗?
……
贾政离开那日,天气渐寒,扬州街上66续续有穿大氅出门的了。
花红柳绿的扬州颜色也黯淡下来。
再不走,就得等明年春天了。
河道结冰,水路就不可行了。
如果走6路,带着女眷长途跋涉,到京中也许就年根了。
扬州官场的水也越来越浑了,不知怎么回事,盐商们疯了一样咬盐官。
上上下下咬个遍,在这儿的六部主事除了正经觉得有油水,或者职责所在的,只是走过场的,比方贾政这样的。
66续续往回走了,回家过年。
此时此地,却是多事之秋,不小心被人捎带上,反而撕扯不开。
贾敏一家四口一路送贾政送到了十里亭。
贾敏先把自己斟酌了许多天的信,交给哥哥。
信中言明,关于一双儿女,自己不会过早谈及亲事,若真到那一日,也先问过母亲意见。
自己尽量会在扬州事风平浪静后,带一双儿女归京,以全母女之情。
贾敏也看到了马车里的史仪芳和方正雅。
心中无限感慨,不到半年的时间。从扬州驿见面,到十里亭相送。
史仪芳已判若两人,如一朵光彩夺目的花,失了水,丢了精神。
一双顾盼生姿的眼睛,如封了蜡的灯火,
美人痣似脸上粘了一粒药渣,苦涩难熬,令人生怜。
如今的史仪芳银钗素服,打扮的如同寡居。
“史家表妹,这里有我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吧!”说着,贾敏从容嬷嬷手中取过一个匣子。
贾敏往里面放了一些钱物。
史仪芳伸手取过檀木匣子,看着贾敏。
依然如朝阳般灿烂,脸颊红润,乌黑的髻都透出光泽。
真是好命呀!老天爷从来不公!
“贾家表姐!谢谢你!我在京城等。”
史仪芳道着谢,见一旁的方正雅一双眼如猎食的猫儿,直勾勾看着林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