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的语气多多少少带点情绪,这让李林甫都感到意外。
圣人这是怎么了?
是对建宁郡王有意见?
既然有意见,为何还在宰相和户部汇报财物税收的时候,把他召进宫里来?
连向来会揣摩圣意的李林甫,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王鉷无奈,只好说道:“是,回禀圣人,今年京兆府的户税为1o万贯。”
“1o万贯?”李隆基忍不住问了一句,“京兆府现在有多少户人家?”
“回禀圣人,京兆府现在有4o万户。”
户税是李隆基时代弄出来的,之前的大唐是没有户税的。
大约每一户平均缴纳25o文。
李隆基说道:“继续说。”
“田租4oo万石。”
李隆基问了一嘴:“田租已经开始收了么?”
“现在各县在统计,4oo万石没有问题。”
租庸调里的租,收的粟,这不是田税,是丁税,每丁每年缴纳粟二石。
这其实不算重,唐初施行的均田制,例如每户有田一百亩,按照这个时代的生产力,一年出粮1oo石,一户平均6人,一户加纳12石田租,还剩88石粟。
每人每天最多吃四斤,一天24斤,一个月72o斤,一年也就864o斤。
而88石,等于斤。
按理说是有充足的余粮的,即便征收田租中需要百姓自己承担损耗,也还有余粮。
所以大唐初年,严格按照这一套税制,百姓过的都相当不错。
不过还有庸,庸是徭役的一种,叫力役,每年帮官府免费干活2o天,一般协调到农闲的时候,这也不影响田租。
另外,每户每年交纳绢二丈、绵三两或布二丈五尺、麻三斤,称做调。
这就是大唐的税制租庸调。
租庸调的基础是均田制,也就是国家给百姓分配土地,使耕者有其田。
只有这样,百姓才能交租,才能吃上饭,有经历去生产绢、绵等物品。
这是大唐的基础国策,也是保证了大唐百年强盛的基础。
租庸调每年八月开始收,九月入京,部分分配到地方。
不过王鉷为了急于邀功,七月已经催促京兆府各县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
至少漂亮的数据已经做好了,这不就摇着尾巴到李隆基面前来奏报了么?
一边的李倓心里嘀咕着:4oo万石没问题?王鉷你踏马的说话不怕天打雷劈啊!
京兆府有2oo万人没错,理论上来说,4oo万石田租是正确的,但是京兆府一大部分的田已经被贵族和官员兼并,相当一部分人已经沦为农奴,还有许多世家贵族根本不交田租。
哪里来的4oo万石?
你丫生出来的?
李隆基自己心里是有逼数的,王鉷这数据有很大的问题,但他也相信,王鉷不敢欺骗自己,到时候京兆府交不上来4oo万石田租,王鉷的脑袋就没了。
既然王鉷把话放在了这里,那他必然是能交出4oo万石的。
岂料王鉷话锋一转,说道:“但圣人乃是圣明君主,臣觉得今年京兆府的田租可以全免了。”
“全免了吗?”李隆基不动声色问道。
4oo万石折算成钱,相当于52万贯。
“可以全免了,圣人励精图治,四海富裕,臣能保证百姓为了报答圣人的恩情,愿意从其他地方上交更多的钱。”
看到这里,李倓立刻就知道王鉷想玩什么把戏了。